元老當下便說:“那你今日跟我再去趟桃源居,好好謝謝人家。”
他琢磨自己酒品一向不錯,應當沒什么大事。
用過早膳在花園溜了一番,兩人才乘坐馬車來到桃源居。
正是上午,桃源居內已經坐了不少食客,熱氣騰騰的煙火氣撲面而來,與沈府的清冷截然不同。
元老剛一進門,便下意識地朝著平日里常坐的靠窗位置走去,可剛走兩步,就看到鳶尾端著一個托盤從身邊經過。
“鳶尾丫頭!”元老笑著招呼,往日里這丫頭對自己還算熱絡,每次見了都會主動問好,還會給自己添茶倒水。
可今日鳶尾聽到他的聲音,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,臉上沒什么表情,甚至連腳步都沒停,徑直朝著另一桌走去,仿佛沒聽見他的招呼一般。
元老愣在了原地,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這是咋了?
鳶尾怎么對自己這般冷淡?
難道是自己昨日做了什么得罪她的事?
他心中疑惑更甚,快步跟上鳶尾,在她放下托盤轉身的時候再次開口。
“鳶尾丫頭,你怎么不理我?是不是我昨日喝多了,說了什么沖撞你的話?你可別往心里去啊。”
鳶尾停下腳步,回頭看了他一眼,眼神里帶著幾分莫名,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無語。
難不成這人喝斷片了?
昨日才說過的事情轉頭就忘?
梅花釀又不是白酒,也能忘事?酒量這么差啊。
“老爺子,您還知道自己昨日喝多了呀?”
鳶尾語氣算不上好,帶著幾分疏離。
“您昨日可真是威風得很呢,把我們桃源居鬧得沸沸揚揚。”
“鬧得沸沸揚揚?”
元老心里咯噔一下,越發不安。
“我到底做了什么?鳶尾丫頭,你倒是給我說清楚啊!我這腦子一片空白,什么都想不起來了。”
自己一把年紀了,能鬧出什么風浪?
他心臟撲通撲通直跳,愣是腦子空空啥都沒有。
沈正澤站在一旁,看著外公急切的模樣,想要開口阻攔,又覺得讓外公知道真相也好,免得日后再喝多失態。
鳶尾看了一眼沈正澤,見他沒有阻止的意思,便也不再隱瞞,語氣帶著幾分調侃。
“老爺子,您昨日喝得酩酊大醉,不僅抱著我們店里的桌腿不肯走,還當著滿堂食客的面,對著我們家姑娘說……說讓沈大人好好待她,還說兩人般配得很呢!”
“什么?!”
元老瞪大眼睛,臉上寫滿震驚,仿佛聽到天方夜譚,“我……我真的說了這話?”
“千真萬確!”鳶尾用力點頭,“當時滿堂的食客都聽到了,紛紛起哄,把我們家姑娘羞得都快找個地縫鉆進去了。要不是沈大人及時把您帶走,還不知道要鬧成什么樣呢!”
鳶尾:“您還說,要留在桃源居,因為我們家姑娘手藝好、心也好,非要撮合她和沈大人。老爺子,您這醉話可說得夠直白的,我們家姑娘長這么大,還從沒被人這么當眾打趣過呢!”
隨著鳶尾的敘述,元老腦子里仿佛有碎片在慢慢拼湊。
他隱約想起自己似乎確實說了些關于江丫頭和庭安的話,還引起了一片哄笑。
只是當時醉意沉沉,并未覺得有什么不妥。
如今清醒過來,聽到鳶尾的描述,元老一張老臉漲得通紅,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。
“這……這真是我所說?”
元老嗓音有些發顫。
他活了這么大年紀,一向注重體面,沒想到昨日竟會做出如此失態之事,還說出這般不知輕重的話來,不僅丟了自己的臉,還連累了江丫頭。
“當然是您說的,那么多人都可以作證呢!”鳶尾撇了撇嘴,“我們家姑娘性子素來沉穩,昨日被您鬧得回到后院半天都沒緩過神來。”
元老又是愧疚又是尷尬,連連擺手。
“哎呀,這可如何是好!我……我真是喝糊涂了!江丫頭是個好姑娘,我怎么能說出這般唐突的話來,真是對不住她!”
他扭頭看自家外孫,劈頭蓋臉呵斥道:“你怎么不攔著我!”
不管!都是沈庭安的錯!
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