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車廂內一片死寂。
那個一直力挺蘇誠的東北大漢,愣了一下。
他隨即猛地一拍大腿,大聲附和。
“說得好!這畜生根本就不算人!”
中年警察老張的臉色,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。
他干了二十多年乘警,最擅長的就是調解旅客糾紛。
用他自已的話說,就是和稀泥。
在他看來這種男女糾紛,不管誰對誰錯,男的動手就是大忌。
更何況,地上這個胖女孩哭得梨花帶雨,看起來慘兮兮的。
而眼前這個年輕人身手利落,氣勢逼人,怎么看都不像吃虧的一方。
“你這小伙子,怎么說話的?!”
老張眉頭擰成一個疙瘩,官威十足地一指蘇誠,語氣里的不滿幾乎要溢出來。
“是我辦案還是你辦案?輪得到你來定義誰是人,誰不是人嗎?”
他話語間義正辭,充滿了長輩式的說教。
“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說?得饒人處且饒人!你一個大男人,跟一個女同志計較什么?就算她有不對的地方,你也不能下這么重的手啊!”
“就是!警察同志,您可要為我做主啊!”
地上被按著的楊媛媛聽到這話,眼中瞬間閃過一絲陰謀得逞的得意光芒。
她掙扎的力道小了些,轉而用一種更加凄慘的哭腔,朝著老張哭嚎:
“您看看他,他把我打成什么樣了……我……我活不了了……”
她一邊哭,一邊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蘇誠,眼神里的怨毒和挑釁毫不掩飾。
“哎,我說這位警官,你怎么不問問前因后果呢?”
“是啊!是這個瘋婆子先誣陷人,還要搶人家骨灰盒!”
幾個乘客忍不住出聲,卻被老張一個嚴厲的眼神瞪了回去。
“行了!都別吵了!事情我自會調查清楚!”
他這副偏袒的姿態,讓車廂內的氣氛更加凝重。
年輕的警察小陳則一直沉默著,他沒有急著表態。
他只是用銳利的目光,快速掃視著狼藉的現場,將散落一地的化妝品、零食,還有那幾盒刺眼的杜蕾斯,都盡收眼底。
他的視線,最后落在了蘇誠那張年輕卻異常平靜的臉上。
蘇誠看著眼前這位官威十足的張警官,嘴角的笑意越發冷冽。
“警官,辦案講究證據,而不是先入為主的偏見。”
他聲音不大,卻狠狠震在老張的心上。
“你!”老張的臉瞬間漲紅。
蘇誠卻懶得再看他一眼,轉身走向后排。
在眾人不解的目光中,他來到那個殘疾少年的面前,蹲下身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“別怕,沒事了。”
少年抬起頭,臉上還掛著淚痕。
他緊緊抱著懷里的骨灰盒,用力點了點頭。
蘇誠扶著他緩緩站起,將他帶到了兩名警察面前。
“證據一。”
蘇誠輕輕托起少年唯一的那只左手,將手背展示給他們看。
只見白皙的手背上,爬著幾道又深又長的血痕,簡直觸目驚心!
其中有一道,傷口附近的皮肉都翻卷了起來,還在向外滲著血珠!
蘇誠的聲音冰冷如霜,“這位同學右手殘疾,只有一只左手能用,這些傷口,正是她抓的。”
“這就是你們口中柔弱的女同志!。”
老張的臉色微微一變。
蘇誠根本不給他思考的時間,語調猛地拔高,指向那個被少年死死護在懷里的白瓷盒子!
“證據二!”
“她還搶走了這位同學母親的骨灰盒,準備當成武器,砸向我!”
骨灰盒?!
這三個字,如同一道晴天霹靂!
老張的瞳孔猛地一縮,身體都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,他再遲鈍,也明白這意味著什么。
搶人骨灰盒當武器……這他媽是人能干出來的事?!
“你胡說!”地上的楊媛媛臉色慘白,尖叫著反駁,“我沒有!是他先打我,我才自衛的!”
“自衛?”
蘇誠冷笑一聲,又走向另一邊。
那個頭發花白的老爺子,還緊緊抱著自已嚇哭的孫子。
蘇誠溫柔地抱過那個還在抽泣的小男孩,摸著他的腦袋,輕聲說:
“小朋友,不哭了,把你的小天才手表給警察叔叔看看,好不好?”
小男孩抽噎著點點頭,抬起手腕。
蘇誠取下手表,直接調出一段錄像。
“證據三。”
年輕警察小陳立刻上前,接過手表。
那是手表的緊急抓拍功能,在小男孩心跳過快時自動觸發了錄制。
畫面里,楊媛媛那張肥胖的臉被極度放大,眼神兇狠得像是要吃人!
她張牙舞爪,像一頭失控的野獸,直直地撲向鏡頭這邊!
那猙獰的模樣,與此刻地上那個哭哭啼啼、扮演著“受害者”的形象,形成了無比諷刺的對比!
證據一、證據二、證據三!
無可挑剔的證據鏈,鐵證如山!
老張的臉,瞬間從豬肝色變成了慘白。
他感覺自已的臉火辣辣的,像是被人當眾用鞋底抽了無數個耳光。
他看著手表里的畫面,又看看地上還在狡辯的楊媛媛,最后看看蘇誠那雙冰冷而嘲諷的眼睛。
他知道,自已這次錯得離譜!
就在這時,旁邊一直沉默的年輕警察小陳,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,猛地瞪大了眼睛!
他死死地盯著蘇誠的臉,聲音都有些顫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