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公子,謝謝你。”
聽得她的稱呼,裴瑛幌了一下神。
二人起身正要各回各屋。
突然。
駿馬的嘶鳴聲自院墻外傳來。
火光如浪潮一般將院墻上方的蒼穹照亮,急促的叩門聲在深夜里讓人心悸神慌。
哐當一聲。
院門被人粗暴踹開。
門外巷里鐵騎密布,火把高舉。
兩個身著玄黑鎧甲之人手握腰間挎刀,大步闖進,聲如洪鐘。
“這里可是前太醫院院首裴銘莆之孫裴瑛的院宅?”
對方深夜前來,指名道姓。
裴瑛閃身一步,將浣貞擋在身后。
他語氣溫和但透著一抹冷然:“在下便是裴瑛,敢問諸位何故半夜闖我宅院,驚我一家老小?”
玄甲將士嗓音依舊高昂:“燕王殿下突染重疾,魏太醫非裴家祖傳的透骨針不可治,我等奉命,前來接裴大公子入京,為王爺診治。”
“裴大公子,請吧。”
攥著自己衣袖的手慕的發緊,裴瑛本能側身握住浣貞冰涼的手。
“我妻深夜夢魘,我需安撫哄慰,另裴某膝下有兩年幼兒女,深夜離家多有不便,諸位可先行一步,裴某明日一早安頓好家中事務,便立即趕往皇城。”
“素聞裴家大爺芝蘭玉樹,清心寡欲,不重女色,不知何家小姐能得裴大公子這般溫柔呵護?”
森寒暗啞的聲音幽幽響起。
浣貞腦袋里嗡的一聲,臉色瞬間失去血色。
這個聲音
是他!
燕王府書房案桌上,花園假山里,溫泉池邊。
這個聲音總是盤旋縈繞在她耳側,叫她頭皮發麻,渾身顫栗。
他怎么會來這里?
裴瑛察覺到她的惶恐,連忙一把扣住她的腰,將臉色蒼白的女子緊緊攬在懷里。
他掀眸看去。
院門正中央。
通體玄黑的駿馬上端坐著一抹高大瑰瑋的身影。
他一身玄甲,金色披風,玉冠高束,長靴踩蹬。
一張面容在跳躍的火光中晦暗不明,只有那刀刻般剛毅的臉部輪廓無聲的散發著威凜的肅殺之意。
燕王世子。
趙暨!
大手用力的撐著女子僵硬的身體,裴瑛不動聲色的扯過披風,將浣貞遮掩入懷。
“我妻非名門出身,性子一貫嬌弱易驚,還望殿下見諒。”
“殿下親至,瑛不敢推辭耽擱,但還請殿下容我一炷香的時間,瑛叮囑賢妻幾句,便立刻隨殿下啟程。”
四下驟然安靜。
許久。
趙暨淡然出聲。
“可!”
“多謝殿下。”
裴瑛垂眸看了一眼懷里人,突然俯身,將浣貞打橫抱了起來,大步進屋。
房門關上。
長久單身孤寂的軍中將士不由得嗤笑出聲。
交頭接耳間,皆鄙夷笑話裴瑛素日里裝的清心寡欲,實則私底下竟也是一個風流戀香之人。
趙暨置若罔聞,一雙鷹隼似的眼眸習慣性的審視院內環境。
當目光觸及到院中紫薇樹枝椏上懸掛著的東西時,趙暨目光陡然一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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