簡知只聽見他們輕聲低語,但聽不清在說什么。
末了,溫廷彥送付醫生出去。
等溫廷彥送完付醫生回來,天色已經黑了,簡知和溫廷彥在奶奶家住下。
這是溫廷彥五年來第一次在奶奶家住,住在從前簡知小時候住的房間里,只有一張單人床。
其實,奶奶家不止一個房間的,還有簡知爸爸媽媽和弟弟住過的房間。
簡知看著狹窄的床,建議他,“我房間實在太小了,你可以去……”
“你說呢?”
她話還沒說完,他就打斷了她的。
簡知閉了嘴。
他有潔癖,當然,也許這個潔癖也有可能是雙標的潔癖,而且,他不喜歡她父母和弟弟。
簡知放棄了,就這樣吧,愛怎么睡怎么睡,反正她自己先睡下了。
他在她床沿邊坐下。
“溫太太,你到底瞞著我多少事?”他每次叫溫太太的時候,就是陰陽怪氣、不打算好好說話的時候。
簡知心里一件一件數,好像瞞著的事還挺多的,只是,不知道他到底說哪一件?
“你是怎么認識這個醫生的?在他這里每天都要扎針,這些你都不告訴我?”
簡知沒有說話。
“剛剛跟醫生聊了,你這腿還要每天做按摩,你不告訴我,也不告訴奶奶,誰給你按?”
他的質問一聲又一聲。
她心里卻松了口氣,原來,不是指她要出國留學這件事啊?
其實,就算他真的知道了他留學的事,也沒有什么關系,反正遲早要知道的,只是,還是怕出意外,萬一他給她使壞怎么辦?
“現在問你什么你都不回答是嗎?”
身后,響起悉索聲,而后,簡知就感覺到自己睡褲的褲管被他捋上去了。
簡知“防御系統”自動啟動,翻身,蜷縮起來抱緊了腿。
溫廷彥兩手沾滿了按摩油,空氣里淡淡中藥味。
“我給你按摩。”他伸著手,“付醫生又給我一瓶藥。”
“不用了。”簡知把褲腿放下去。
“簡知。”他一字椅子叫著她名字,“很多事情你任性都沒有關系,治療這么嚴肅的事你也要任性嗎?”
她不是任性。
她只是,不想再把自己的丑陋暴露在他面前。
她剛受傷那時候做康復,也是要每天按摩腿,他親力親為過,只是,每次他的目光從來不落在她腿上,他總是看著一旁,手指在她腿上按。
她知道,他嫌惡她滿是疤痕的腿。
他不知道的是,他這樣的嫌惡,對于她來說是更深的傷害,等于汽車再一次從她身上碾過,痛得她心肺俱裂。
五年過去,她傷口已經結疤,她不愿意、也不想再重新揭開,去提醒那些她好不容易按下去的痛。
“付醫生說,還是有一點點希望的,我們再試試,好不好?”他握住了她腳踝。
她往回縮,他卻緊緊抓住了。
“就算是不辜負付醫生這樣盡心盡力,特意跑到家里來給你扎針,我們也再努力一次,行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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