飛虎衛的臨時駐地,距鐵血軍寨僅里路,互為犄角。
短短時日,這片營地已初具規模。
得益于從幽州大營調撥的大批物資和能工巧匠。飛虎衛兵卒日夜趕工,更有三百苦力相助。
——如秦猛抓來的馬六等人,及龐仁從青陽郡及各縣、鎮拘來的地痞村霸,一股腦塞到這里。
按罪輕重審判,以勞役代刑罰,在皮鞭與呵斥聲中,夯實著營寨的每一寸土地,工程進展神速。
眾人“齊心協力”之下,臨時駐地已可容納三千人馬。
寨墻以原木混合夯土砌就,頗為堅固,前后寨門處壕溝深挖,陷阱暗布,雖比不得鐵血軍寨那般雄壯,卻也儼然一座殺氣森然的戰爭堡壘。
此刻,營地內剛接收完從幽州大營送來的一批糧秣軍資。押運官乃是趙將軍的心腹副將,他不僅帶來了物資,更帶來了一封密封的軍報。
中軍大帳內,氣氛凝重而壓抑。
趙平、周揚、袁飛等將領早已齊聚,神色各異。
“真是怪哉!往年寒冬,朝廷恨不得所有人都縮在城里。眼看暴雪將至,路途難行,偏偏這時候來人,說是從并州返程順道,實在令人想不透。”
秦猛來得晚,接過那已然拆開的密信,展開信紙,趙將軍那熟悉而剛勁的筆跡映入眼簾:
趙平,秦猛切記!
朝廷欽使突至幽州大營,巡視邊備、檢閱諸軍,我受此牽制,原定親率大軍馳援之策暫緩。
然邊寨安危至關重要,現已遣狂風營副將王魁率五百精銳并糧草先行赴邊寨,以補兵力之缺。
此番欽使改道前來,時機蹊蹺,恐非單純巡邊。鐵血軍寨內外受困,務必警惕,軍中諸事可臨機獨斷,不可貿然渡河擊之,以穩妥為先。
切記,來者不善,務必慎行!
信的末尾,那“來者不善,務必慎之”幾個字,墨跡尤重,仿佛蘊含著趙將軍無盡的擔憂與警示。
秦猛放下信紙,一股無形的壓力縈繞心頭。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帳外,望向界河北岸草原。
外有狡詐如狼的蕭鐵鷹虎視眈眈,內有幽州官僚的算計。這下兩路朝廷來人帶來的未知變數。
他深吸一口凜冽的空氣,心中暗忖:
這界河兩岸看似平靜的對峙,恐怕很快就要被打破了。只是,不知先發難的會是岸北的契丹鐵騎,還是即將從身后到來的…“自己人”?
又或者是兩者……?
秦猛眼睛精光閃爍,似乎抓到了靈感。
這時,趙平皺著眉,率先開口,打破沉默:“秦知寨,此事必定有蹊蹺,卻猜不出問題在哪。”
“無須過多擔憂,咱們只要知道事出反常即為妖。”秦猛見眾人憂心的模樣,神色鎮定的安慰。
“不需要知道其他,只要知道都有可能是陰謀。針對鐵血軍寨的陰謀,不要慌,不要自亂陣腳。隊伍該做什么,照常不變,加強戒備。”
“不錯,秦知寨說的極是。”眾人紛紛點頭稱贊。
隨后,帳內眾人就此進行一番商議。
諸葛風捻著短須,分析道:“大人,趙將軍信中提及‘時機蹊蹺’,絕非虛。冬季巡邊,有違常理。
結合此前鏟除董家之事牽扯出的幽州某些人,此事背后,恐有陰謀。其目的,或許正是為了牽制趙將軍,使我鐵血軍寨陷入孤立無援。”
眾將皆以為然,心中蒙上一層陰影。
當務之急,是如何應對援軍暫緩帶來的影響。
秦猛下令,以‘橋塌了援軍戰緩’為由告知全軍將士。各處繼續加固防御,與軍寨聯動需更加緊密,哨探范圍再向外延伸十里,嚴防敵人趁機偷襲。
商議既定,秦猛帶隊返回軍寨。盡管內心波瀾起伏,他卻不動聲色,照常巡視,觀看兵卒操練。
輔兵,新兵的訓練依舊喊聲震天。
但軍寨內部的防范等級,卻在無聲無息中再次提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