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個時辰后,戰場上的殺聲漸漸平息。
天色越來越暗,鵝毛大雪漫天飛舞。
各支分散追殺的隊伍,都帶著戰利品和俘虜回來了。
徐強領著玄空和尚和趙開明,穿過還沒散盡硝煙的戰場,來到正在指揮清理戰場的秦猛面前。
徐強抱拳稟報:“秦知寨,這位是玄空大師,剛才多虧他出手攔截,我們才能生擒巴蒂爾。”
接著,他迅速把之前在樹林邊發生的事情說來。又轉向玄空,介紹道:“大師,這位就是鐵血軍寨的秦知寨,陷陣營正將,秦猛將軍。”
秦猛抬眼望去,見這大和尚長得格外雄壯,手里那柄鑌鐵禪杖,少說也有五六十斤重。他鼻直口方、面圓耳大,面容肅穆,卻透著豪邁之氣。
秦猛眼里閃過一絲驚訝,上前拱拱手,聲音洪亮:“大師好身手,秦某佩服!今天要是沒有大師這一杖子,差點就讓這韃子頭目跑了。”
玄空單掌豎在胸前,朗聲一笑,聲音像洪鐘一樣:“阿彌陀佛!灑家有禮,見過秦將軍。
進入幽州后,就常聽人說鐵血軍寨秦將軍的威名。今日一見,果然名不虛傳!這一戰,將軍調度得有條有理,殺了上千韃子,真是痛快!”
秦猛見這和尚不拘泥于佛門禮節,說話自帶一股江湖豪俠的氣息,心里更添了幾分好感,笑著說:“大師過獎了。不知大師從何而來,要往何處去?這次多虧大師援手,定要好生招待。”
玄空那雙銅鈴似的眼睛環顧四周,見左右沒有閑雜人等,才壓低聲音,語氣里帶著幾分探尋。
“不瞞將軍,灑家法號玄空,俗家名叫魯真。這次下山,一是為了云游修行,二是為了尋一樁俗緣。
灑家出家前,本家有個叔父,聽說魯家沒落,他流落至塞北一帶做木匠活,鐵血軍寨近來招收流民,不知秦將軍有沒有聽過家叔魯明這號人?”
“魯師傅?”秦猛聽了,先是一愣,接著放聲大笑:“哈哈哈,真是無巧不成書,大師問對人了。
魯明師傅他現在就在我軍寨里,當著木工坊的工頭呢!我軍中的弓弩器械、全靠他的巧手調度。
我與他喝酒閑聊時,魯師傅還常念叨,說他有個侄兒早年離鄉闖蕩,沒想到,竟是大師您!”
玄空(魯真)一聽,古銅色的臉上立刻露出驚喜,原本肅穆的表情瞬間變得像個孩子一樣開心。
他猛地一拍光頭:“真的?佛祖保佑!灑家這趟真是來對了!一別十多年,不知道叔父他身體還好不好?”
秦猛見這胖大和尚此刻真情流露,和剛才攔馬擒敵時的兇神惡煞判若兩人,心里也覺得高興。
他熱情邀請道:“魯師傅身子骨硬朗得很!大師要是不嫌棄,等這里的戰事平息一些,就跟秦某回軍寨坐坐,也好讓你們叔侄團聚!”
玄空把禪杖往肩膀上一靠,雙手合十,鄭重行了一禮:“如此甚好,灑家就叨擾將軍了!”
這時,一旁的趙開明終于找到插話的機會,正準備上前說話,王良卻匆匆跑了過來,打斷了幾人的對話——新的軍情,已經迫在眉睫。
王良臉上帶著凝重,湊到秦猛緊前,壓低聲音稟報:“將軍,從俘虜嘴里問出關鍵情報了!”
“這支契丹兵,就是蕭鐵鷹派來的!”
“不光有人在境內接應,幫他們潛入,連他們身上的飛虎衛衣甲、兵器,都是接應人提供的!”
“知道接應的人到底是誰嗎?”秦猛沉聲問道。
“還沒問出來。”王良搖了搖頭,又補充道:“不過先新送來的那個韃子將領應該知道些線索。”
“好,回去后再仔細拷問。”秦猛目光愈發冰冷。
“他們的目的是?”
“這群假設不援軍最終目的,就是配合河對面的蕭鐵鷹主力,先拿下此處,切斷我軍后路,然后配合對岸韃子兩面夾擊,徹底攻占鐵血軍寨!”
“算盤打得不錯。”秦猛臉色越發陰沉,心里怒火翻騰——境內竟然有人和契丹勾結到這種地步。
“混賬,此事必須上報給將軍知道。”趙平也是滿臉憤怒的走過來,顯然也參與了突擊審問。
“趙大哥,現在軍情緊急,不是追查內鬼的時候。”秦猛笑容有點冷,強壓下怒火,迅速下令。
“龐仁、王魁,你們帶人打掃戰場,然后按計劃點燃草垛,制造火光,一定要讓河對岸看得見!”
說完,他轉向趙平、袁飛等將領,聲音斬釘截鐵:“走!我們立刻率軍返回,裝出要急攻軍寨的樣子。今晚,定要讓那蕭鐵鷹有來無回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