伴隨著趙開明焦急的呼喊:“魯大師,魯大師在家嗎?”
魯明起身開門,只見趙開明裹著一件嶄新的棉袍,臉上凍得通紅,神色慌張又帶著幾分急切。
“趙先生,這是怎么了?”魯真起身問道。
趙開明喘著粗氣,眼神卻異常堅定:“大師,我決定了,現在就去官署找秦大人。
我打算定居在這軍寨內,要向他坦明身份,求他給我一份差事,哪怕是抄文書、算賬目都行!”
三天前,趙開明帶著妻兒跟著秦猛的親衛來軍寨時,還是滿心忐他曾是幽州漕運判官劉德福的幕僚。
因跟隨多年,知曉劉德福留下的、記載幽州官僚勾結韃子的賬冊,先被忽悠交上了冊子,接著被追殺,險些被滅口。若不是魯真和林小哥出手相救,他一家早已成了刀下亡魂。
這幾日,秦猛忙著處理戰后事宜和籌備婚事,沒顧上見他,可他卻把軍寨的一切看在眼里:
兵士們分發糧餉時,官差當著眾人的面稱重,分毫不差;
民夫們修筑營墻,管飯管飽,凍傷了還有郎中診治;
就連他住的鋪屋,都有人送來新的棉衣棉被,妻兒也有足夠的口糧,叮囑他缺什么只管開口。
昨日,他路過糧庫,聽見兩個老民夫聊天,說近來契丹人來犯,秦大人帶著百來號人就敢沖上去,硬是把韃子擊潰擋在了國門之外。
那一刻,趙開明徹底打定了主意!
——與其躲在鋪屋里茍活,不如憑著自己十多年的幕僚經驗,為這難得的清明之地出一份力。
“魯大師,”趙開明望著魯真,語氣鏗鏘,“這世道,貪官污吏把百姓逼得活不下去,可秦大人不一樣!
他是真心實意為百姓辦事,跟著他,哪怕是做些瑣碎事,也比在官場里同流合污強。我趙開明雖是文弱書生,卻也想做些對得起良心的事!”
這番話,如同一記重錘,砸在魯真的心上。他忽然想起老方丈圓寂前說的話:“佛法不在廟堂,而在人心。護眾生平安,便是最大的功德。”
是啊,放下屠刀是慈悲。
拿起武器保護百姓,何嘗不是另一種修行?
寺里的經文救不了饑寒交迫的百姓,擋不住燒殺搶掠的韃子,可軍寨的士卒能,刀槍能!
這條六十多斤的鑌鐵禪杖同樣能!
魯真猛地攥緊拳頭,光頭下的臉龐露出幾分決絕,甕聲說道:“好,趙先生,灑家與你同去!灑家也愿投軍,跟著秦大人殺韃子,保邊寨!”
兩人當即動身,頂著暮色向官署走去。
此時的官署正廳,秦猛剛聽完斥候匯報契丹殘部的動向,見魯真和趙開明前來,連忙起身相迎。
魯真率先上前,雙手合十行了一禮,而后坦誠道:“秦大人,我魯真十年前因打死欺壓百姓的惡紳,走投無路之下,逃亡至金剛寺為僧。
如今見軍寨百姓安居樂業,兵士悍勇忠義,灑家愿蓄發還俗,投效大人麾下,任憑差遣!”
秦猛聞大喜,前幾日他在戰場上見到這胖大和尚手持禪杖威風凜凜,那一身蠻力堪稱驚人。
讓他早已心生招攬之意。如今魯真主動來投,他當即拍板:“魯壯士肯來相助,秦某求之不得。
你武藝高強,又殺敵立了功,便任陷陣營重騎兵隊部將,統領三百重騎,明日即可到營中任職。”
魯真又驚又喜,他沒想到秦猛竟如此信任自己,也猜到與叔叔脫不開關,當即躬身拜謝。
“多謝大人,灑家定當奮勇殺敵,不負大人所托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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