秋日的陽光溫暖和煦,咸陽大街上,國人們似乎感受不到曾經的陰霾,面帶笑容的相互打著招呼,這座帝都恢復了往日的繁榮與熱鬧,行人來往,摩肩接踵。
“吱嘎!吱嘎!”
四匹雜色駿馬拉著一輛樸素的垂簾輜車,從街道上馳騁而過,左右國人紛紛退避。
秦朝承襲周朝,禮制尚未完全崩壞,天子駕六,諸侯駕五,卿駕四,大夫三,士二,庶人一,這四匹馬拉車只有朝中重臣才配擁有,黑色駿馬更是皇帝專用。
“大父!”
“咸陽果然不一樣。”
透過垂簾,少年心性的尉旃很是興奮的說道。
這一路走來,他們經過了開封縣(大梁地)、洛陽,不管是魏國的都城,又或是周王朝的都城,在沒有城墻的咸陽面前黯然失色,只有這座城池才能夠看出大秦帝國的無上氣魄。
“是啊,咸陽,我回來了。”
坐在車中的尉繚眼神復雜,離時中年,再回來已是白發垂髫,咸陽還是那個咸陽,他不再是他了。
“鏗鏘!”
當輜車出現在咸陽宮門前時,值守禁衛手中長戈,傾斜而下,交叉在一起,無形的肅殺之氣擴散開來,他們是大秦禁衛,負責咸陽宮的守衛,容不得半點輕慢。
“吁!!!”
經驗豐富的御者手中馬韁輕輕一緊,輜車停在了咸陽宮門前。
“旃兒,我們到了。”
尉繚從車內起身,在孫兒尉旃的攙扶下,一步一步走下輜車,看著依舊莊重巍峨的咸陽宮,心情不免沉重。
“可有驗、傳?”
大秦禁衛目光銳利的問道。
“嗯。”
尉旃取出了尉繚交給他的驗、傳,巴掌大的楊木令牌,柳木制作的小符,上面的朱漆訴說著時間,秦法森嚴,鐫刻在了秦人的血肉魂魄中,任何人都不得違背。
“國尉,您回來了”
禁衛在接過驗、傳,仔細核對后,神色驟變,露出了恭敬表情,尉繚離去,但始皇帝未曾設立新的國尉,在朝堂上,國尉這個官職幾乎是和尉繚本人掛鉤。
“放行!”
禁衛右手高高揚起,激動的大聲道。
“嘩!”
左右紛紛收起了長戈,目送著祖孫二人踏入咸陽宮,一道挺拔身影孤獨的站在正殿高臺上,深邃的目光望著他們,陽光映照下的影子張牙舞爪,好似一只俯瞰天下的真龍。
“國尉,君上在等您!”
中車府令韓談第一時間出現在了尉繚面前,神態舉止分外謙遜。
“君上?”
尉繚這才抬頭,一雙炯炯有神的老眼注意到了贏斐,二者在陽光下,目光產生了交匯,秦國新的主君與花甲之年的國尉第一次交集。
“大父。”
尉旃攙扶著尉繚,一步一步走上了臺階,直到他們出現在正殿外才看清楚秦公的模樣,劍眉星目,面如刀削般棱角分明,看起來比尉旃大不了幾歲,可就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少年將沉淪的秦國拉出了泥潭。
“國尉,久違了。”
面對尉繚,贏斐的心情同樣難以平靜,大秦最強的智囊,助始皇帝一統天下的功臣,名垂青史的軍事家,項籍有范增,劉季有張良,但他們在尉繚面前都不夠看。
“秦公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