黃安見秦猛一路不說話,心里越發忐忑,也不敢再多嘴,只恭敬地引路前往官署安頓。
就在一行人快要到官署的時候,突然,堡門外傳來凄厲的哀嚎,打破了堡內的沉寂。
“快,快讓開!張大爺不行了!”幾個堡民抬著血淋淋的擔架奔來,后面跟著個懷抱幼兒的婦人,哭聲凄慘又急切。
擔架上的老獵戶張老四渾身是咬痕,血肉模糊——他在山上遇到了狼群,奮力逃到山下被堡民救下,卻還死死攥著半只凍硬的野兔。
他嘴里喃喃道:“糧給娃兒”
一個中年漢子“撲通”跪在秦猛面前,連連磕頭:“秦、秦將軍,求您救救俺爹!實在是娃病得厲害,家里最后一點粟米都換了藥,爹才冒險上山的”
黃安見狀臉色發白,連連后退:“這,這傷得太重,怕是——”
“閉嘴!”秦猛厲聲打斷他,已經俯身查看傷勢,“把人抬到院里,去燒熱水,醫務兵拿醫藥箱來!”
親兵們立刻上前幫忙,有人飛奔去伙房。醫務兵從行囊中取出唐博特制的藥箱。
秦猛臨危不亂,指揮若定:“去墻角,清出一塊空地,點火照明。你們幾個找些干草墊在地上……”
熱水很快端了來,秦猛先喂張老四服下麻沸散。
堡民們圍成一圈,擋住寒風,屏息看著這位新來的秦將軍救人——用鹽水消毒,用藥水清洗傷口,再敷上藥粉。
張老四的腹部被狼爪撕裂,傷口猙獰,鮮血汩汩往外涌。
“需要縫合。”秦猛皺起眉,他并不擅長針線活。醫務兵也頗為尷尬,因為時間太短,還沒學會縫合。
就在這時,王良帶著隊伍回來了。
那抱著孩子的婦人了解情況后,把孩子交給身邊的男人,主動上前請命:“將軍,民女王氏,常為軍中縫補衣物,手還算靈巧,愿意幫將軍一把。”
秦猛抬眼望去,見婦人眼神堅定,當即點頭:“好,你來縫合。”
溫暖的院子里,一場生死救援就此展開。秦猛鎮定指揮,王氏手法靈巧,將撕裂的皮肉一針針仔細縫合。醫務兵在旁邊打下手,不斷擦拭血跡。
每縫一針,圍觀的堡民都不自覺地屏住呼吸、瞪大眼睛,沒人敢出聲,生怕驚擾了救人。
半刻鐘后,傷口終于縫合完畢,血也成功止住了。秦猛又給張老四敷上特制的傷藥,仔細包扎妥當,接著再灌下唐博特制的湯藥。
片刻功夫,張老四的情況穩定下來,呼吸也漸漸平穩。
“活了,張大爺活過來了!”人群中驟然爆發出難以置信的歡呼。
那中年漢子再次跪地,這次是喜極而泣,連連磕頭:“謝將軍救我爹,謝將軍救命之恩!”
“該謝的是這位。”秦猛將漢子拽起來,指了指王氏。
“謝謝林家妹子。”漢子立刻轉身向王氏道謝。
“都是街坊鄰居,理應幫忙。”王氏連忙搖頭。
隨后,王氏一扯身邊抱著孩子的魁梧男子,一同跪下:“多謝秦將軍放了我家男人。”
“小人林軍,拜見大人!謝大人活命之恩!”男子身上帶著血淋淋的疤痕,叩拜時卻拿眼瞪著黃安,顯然兩人之間有解不開的仇恨。
“起來吧,這是本官分內之事。”秦猛伸手將夫婦二人扶起。
“林軍,你孤身上山,獵得雪豹,膽識過人、身手不凡。”秦猛話鋒一轉,“本將特意提拔你為雙渦堡守軍隊將,從現在起整頓戍卒,本將派人協助你操練。”
“謝將軍提拔!”林軍大喜過望,“撲通”拜倒在地,“林某不過是一介獵戶,承蒙將軍器重,定當誓死相隨!”
一旁的隊將黃安聽到這話,臉色瞬間難看到了極點。而聚攏的百姓眼中閃過光亮,臉上浮現出激動的神色。
“鄉親們受苦了。”秦猛環視周圍的百姓,深深作了一揖,“一切都會好起來的。軍寨會挨家挨戶發放糧食物資,希望大家振作起來,共同守衛家園!”
“秦將軍威武!”堡民們眼中燃起久違的希望,望著這位新來的將軍,眼神里滿是感激與敬重。
秦猛站在堡院中央,看著面黃肌瘦的百姓,心中已有了決斷。雙渦堡雖然破敗,根基卻還在。
堡民雖然貧弱,人心卻可用。
這座邊境危堡,必將在他手中重煥生機。只是那個蛀蟲黃安,獐頭鼠目,一看就不是什么好鳥。
秦猛又有種預感,秦大壯在這里買下許多糧食和物資囤積著,又殺了契丹韃子,這件事恐怕沒這么簡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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