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愛妃有心了。”寧遠帝含笑的目光掃過墨硯辭,在謝南初身上微妙地頓了頓。
寧遠帝四十不到的年紀,看起來也就三十,長相就很是精明。
只是精神看起來不大好。
前皇后沒死之前,他身體極好,那時候寧遠也是國力強大,他更是親自帶兵攻下好幾座城池。
可是前皇后一死,寧遠帝卻為情所困,身體也因此垮了,有幾次差點沒命,外面都在傳全靠國師用什么藥救回來的……
但其中有多少是真的,謝南初只能說,不超過五成。
寧遠帝在寧貴妃攙扶下落座,目光卻越過所有人,直直落在謝南初身上。他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神色,唇角卻揚起慈愛的弧度。
“小初三年為質歸來,父王還沒有召見過你,你怎么也不主動來見父皇啊?”
他聲音不輕不重,卻讓殿內絲竹聲都停了下來。
謝南初的脊背繃得筆直,鴉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陰影。“怕父皇不想見小初。”
“怎么會?你為質三年這么辛苦,父皇賞你還來不及,你可有什么想要的東西?”寧遠帝忽然低笑,指節在龍椅扶手上輕叩。
那聲音像是敲在每個人心上,連寧貴妃奉茶的手都幾不可察地抖了抖。
他目光掃過謝南初簡素的發飾,在那張明艷的過分的臉上停留片刻,“說吧,想要什么賞賜?”
“為國分憂,是兒臣本分。”她低頭時,一縷青絲從鬢邊滑落,在蒼白的面頰上格外醒目。
寧遠帝忽然傾身,“今日朕高興,說什么都允你。”
殿內空氣驟然凝固,畢竟大家都以為寧遠帝厭棄八公主,不然不可能為質三年回來,卻一次不召見。
謝南初深吸一口氣,她緩步走到大殿中央,跪下的姿態恭敬。
“那兒臣還真有兩件事,還希望父皇能允我。”她抬頭時,眼底閃過一絲決絕,襯得那張看似柔弱的臉龐格外生動。
寧遠帝瞇起眼睛,他摩挲著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,意味深長地\"嗯\"了一聲。
“兒臣想與蘇止白解除婚約。”謝南初想著,也不過就是把計劃提前,然后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。
“當年婚約雖是蘇世子求的圣旨,不過是少年人錯把執念當情深,如今我為質三年歸來,他已經找到自己真心喜歡的人,特別是他能為那姑娘做到不要命的地步,實在是感動我。”
“雖然吳姑娘只是孤女,但是我看得出蘇世子是真心愛待她,我想真正的愛情應該就是這樣可以跨越階級的。”
紀執年聽到這里,眼睛都瞪大。
他不可置信地望向身側的人,卻見眾人皆是滿臉驚詫。
誰不知當年為質之人原定不是謝南初,只是蘇止白犯了大錯,是她用為質三年換了他平安。
如果她卻說甘愿與他退婚。
“你真的愿意與蘇止白解除婚約?”寧遠帝好像是不太相信謝南初的話。
“是!”謝南初以袖掩唇輕咳兩聲,垂落的青絲遮住了她唇角譏誚的弧度
寧遠帝先是沉默,然后是大笑。“好……父皇就成全你,幫蘇止白與那吳姑娘賜婚。”
“那你說的還有另一件事,是什么?”
謝南初歪著頭看了一眼紀執年,這個看似天真的動作,卻讓紀執年后頸寒毛直豎,就像被毒蛇鎖定的獵物。
紀執年不知道怎么地突然緊張了起來。
不明白她要做什么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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