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那些被新政觸動了根本利益的豪強們,喪心病狂的反撲!燒毀官倉,不僅是要銷毀可能存在的罪證(比如他們囤積居奇、倒賣官糧的賬冊),更是要制造混亂,引發糧荒,動搖新政在固安的根基!&l-->>t;br>“傳令!所有衙役、民壯,全力救火!優先隔離火勢,保護未燃糧囤!調集城內所有水車、水龍!”林清源強迫自己冷靜,迅速下令。
他同時叫過一名心腹衙役,語速極快:
“你立刻騎快馬,持我手令和這封密信,前往京畿大營,找忠勇伯陳小川將軍!請他務必派兵封鎖固安四門,許進不許出!尤其是通往鄰縣和京城的道路!嚴查所有可疑人員、車輛!快去!”
衙役領命,飛身上馬,絕塵而去。
林清源看著那沖天的烈焰,拳頭緊握,指甲深深掐進掌心。他低估了這些地頭蛇的瘋狂!這場大火,燒的不是糧食,而是他剛剛在固安建立起來的一點威信,更是新政在百姓心中的希望!他必須撲滅這火,更要揪出縱火的黑手!
——京畿大營·中軍帳——
陳芝兒并未休息。她正對著巨大的京畿布防圖,與幾名心腹將校商討新軍的營區劃分和訓練計劃。帳內燈火通明。
突然,帳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壓抑的喧嘩聲,隱隱夾雜著兵器碰撞的聲響!
“怎么回事?!”陳芝兒霍然起身,手已按在腰間刀柄上。
一名親兵掀簾闖入,神色緊張:“稟將軍!第三營方向有異動!火光晃動,人聲嘈雜,似有兵器集結之聲!侯參將……侯參將的人馬似乎也在其中!”
“哼!果然按捺不住了!”陳芝兒眼中厲芒爆射,非但沒有驚慌,反而露出一絲冰冷的、獵人看到獵物落入陷阱的興奮,
“傳令!‘磐石營’按預定方位,封鎖第三營所有出口!‘銳鋒營’甲、乙兩隊,隨本將出擊!其余各營,嚴守營區,無本將軍令,妄動者,視同謀逆,格殺勿論!”
“遵命!”帳內將校轟然應諾,殺氣騰騰。
陳芝兒抓起頭盔戴上,猩紅披風一甩,大步走出營帳。
帳外,她一手提拔起來的年輕悍將拓跋宏(歸化胡將)已牽來她的戰馬。拓跋宏身材高大,面容剛毅,腰間挎著一把弧度奇特的彎刀,眼神在火光映照下如同草原上的孤狼。
“將軍,馬已備好!”拓跋宏聲音低沉有力。
“走!”陳芝兒翻身上馬,動作干凈利落,“拓跋宏,帶你的輕騎,隨本將去會會那些不知死活的東西!本將等的,就是他們跳出來!”
馬蹄聲如雷,一隊隊早已枕戈待旦、殺氣森然的新軍精銳,在陳芝兒的親自率領下,如同出鞘的利刃,直撲火光搖曳、暗流洶涌的第三營區!一場蓄謀已久的營嘯,即將撞上最堅硬的鐵壁!
——御書房(深夜)——
我并未安寢。案頭堆著三份幾乎同時送達的急報:
1唐若雪的彈劾奏疏及對工部物料司吳有德的處置建議。
2固安縣八百里加急:官倉大火!
3陳芝兒的密報:京營舊將異動,已按預案處置!
燭火跳躍,映照著我的臉龐。我平靜地看完每一份奏報,臉上看不出喜怒。
“陛下……”侍立在一旁的秉筆太監小心翼翼開口。
“擬旨。”我聲音平穩,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寒意。
“其一:工部物料司主事吳有德,瀆職欺上,貽誤國事,罪證確鑿,著即革職抄家,押送刑部大牢,嚴審其歷年貪墨、舞弊之罪!凡涉案官員,一體嚴查,絕不姑息!命工部尚書王崇煥,三日之內,將永濟渠所需物料,保質保量,送至格物院!再出差池,提頭來見!”
“其二:固安縣官倉大火,顯系人為,喪心病狂!著固安縣令林清源,全權負責救火、賑濟、緝兇事宜!賜臨機專斷之權!命忠勇伯陳小川,即刻率錦衣衛緹騎三百,星夜馳援固安!封鎖四門,嚴查奸細!凡有涉案豪強,無論牽涉何人,一律鎖拿!家產抄沒!遇反抗者,格殺勿論!朕要看看,是誰的脖子,比朕的刀硬!”
“其三:京營整軍事宜,全權委于兵部尚書陳芝兒!凡有聚眾作亂、圖謀營嘯者,無論官職大小,一律以謀逆論處,就地正法!夷其三族!朕許她先斬后奏之權!”
一道道旨意,如同冰冷的鐵律,從御書房發出,迅速傳向四面八方。
我站起身,走到窗前,推開窗戶。夜風帶著深秋的寒意涌入,也帶來了遠方隱約的火光(固安方向)和若有若無的喧囂(京營方向)。夜色如墨,危機四伏。
“吳有德……錢家余孽……侯參將……”我低聲念著這些名字,眼神深邃如淵,
“跳得好!這火燒得好!這營嘯鬧得好!你們不跳出來,朕如何將你們連根拔起?如何讓這天下人看清,舊日的魑魅魍魎是何等面目?”
新政的利刃,已然出鞘。而今晚,無論是格物院前的羞辱、固安城中的烈焰,還是京畿大營的刀光,都是這柄利刃在黑暗中斬出的第一道血痕!
這血,注定要用敵人的頭顱和尸骨來染紅!這永續盛世的基石,注定要在烈火與鐵血中淬煉而成!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