崖頂。
陳芝兒率領的小隊付出了不小的代價,終于攀上崖頂。眼前景象讓她倒吸一口涼氣:崖頂一處背風的平臺上,密密麻麻地站著上千名眼神呆滯、如同雕塑般的黑袍“不死兵”,他們簇擁著中央幾個衣著明顯不同的韃靼軍官。其中一個頭戴鷹羽帽、臉上涂著油彩的薩滿,正手持一個鑲嵌著紫黑色晶石的骨杖,口中念念有詞,骨杖頂端的晶石隨著他的吟唱,散發出肉眼可見的、如同漣漪般的紫黑色波動!
就是他在控制這些怪物!
“目標!那個薩滿!”陳芝兒在機甲通訊器中怒吼,“火銃齊射!給我轟碎他!”
“霜狼”機甲的炮口瞬間轉向!然而,那薩滿似乎早有察覺,骨杖一揮!簇擁在他周圍的“不死兵”立刻如同肉盾般層層疊疊地擋在了前面!
轟轟轟!
霰彈將前排的“不死兵”撕得粉碎,卻無法穿透厚厚的人墻!那薩滿躲在后面,發出桀桀怪笑,骨杖上的紫黑色光芒更盛!崖下沖擊軍陣的“不死兵”攻勢陡然變得更加瘋狂!
“混蛋!”陳芝兒銀牙緊咬。眼看正面戰場壓力越來越大,她心急如焚。目光掃過崖頂,突然鎖定薩滿身后不遠處,一處堆積著許多木桶和干草的地方!
“掩護我!”她操縱機甲猛地前沖,左臂盾牌護住要害,右臂火銃不斷點射開路!機甲沉重的身軀撞飛擋路的“不死兵”,如同蠻牛般沖向那堆易燃物!
“攔住她!”韃靼軍官驚恐大叫。
更多的“不死兵”撲上來,用身體阻擋機甲的腳步,甚至用刀斧劈砍機甲腿部!機甲發出刺耳的警報,腿部裝甲出現裂痕!
陳芝兒不管不顧,機甲右臂的火銃口突然變形,噴出一股熾熱的燃油,精準地澆在那堆木桶和干草上!同時,機甲左臂盾牌縫隙中,一支纏繞著火繩的弩箭激射而出!
“去死吧!”
弩箭帶著火星,射入淋滿燃油的干草堆!
轟——!!!
震耳欲聾的爆炸響起!堆積的物資瞬間化作一片火海!猛烈的沖擊波將周圍的“不死兵”和韃靼軍官掀飛!那控制全局的薩滿首當其沖,被爆炸的氣浪狠狠拋起,手中的骨杖脫手飛出,頂端的紫黑色晶石在火光中碎裂!
“呃啊——!”薩滿發出凄厲的慘叫,身上的詭異波動驟然中斷!
崖下戰場。
正在瘋狂沖擊軍陣的“不死兵”們,動作瞬間僵硬!他們眼中的呆滯迅速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痛苦和茫然,仿佛大夢初醒!緊接著,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量,成片成片地癱倒在地,身上那些詭異的青灰色迅速褪去,露出原本枯槁的膚色,徹底失去了生機!
“控制斷了!”唐若雪眼中精光爆射,“全軍!反擊!”
“殺——!!!”
憋屈了許久的大夏將士爆發出震天的怒吼!失去“不死”特性的敵人如同待宰羔羊,被憤怒的刀鋒和弩箭淹沒!
崖頂,陳芝兒看著下方崩潰的敵軍和開始反擊的己方軍陣,長長舒了口氣。她疲憊地靠在機甲駕駛艙內,右腿的舊傷因剛才劇烈的操作而隱隱作痛。目光掃過一片狼藉的崖頂,突然,她看到那根斷裂的骨杖旁邊,半截未被完全焚毀的羊皮卷軸,上面似乎畫著某種地圖和…礦脈的標記?
她心中一動,操縱機甲機械臂,小心翼翼地將那半截卷軸拾起。
二月初三,云州城下。
當唐若雪和陳芝兒率領疲憊卻士氣高昂的大軍抵達云州城下時,看到的是一座在寒風中飄搖欲墜的孤城。城墻多處坍塌,煙熏火燎的痕跡觸目驚心。城頭上,守軍的旗幟殘破不堪,士兵們個個帶傷,眼神中充滿了血絲和絕望。
城下,是連綿十數里的韃靼大營!營盤森嚴,刁斗林立。更令人心悸的是,在敵軍大營后方,赫然矗立著數十架巨大的、造型猙獰的拋石機!拋石機的配重臂上,捆綁的不是巨石,而是一個個燃燒著紫黑色火焰的、如同巨大火球般的物體!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硫磺和另一種陰冷的、令人作嘔的異味。
“那是…什么?”陳芝兒的聲音帶著一絲不安。
唐若雪舉起特制的遠望筒,當她看清那“火球”內部隱約包裹著的、扭曲的人形輪廓時,饒是以她的定力,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!
“人…人油火罐?!”她放下遠望筒,臉色鐵青,機械手指捏得咯咯作響,“不…里面還混入了那種結晶毒物!他們想用這個…焚城!”
仿佛印證她的話,敵軍大營中號角長鳴!數十架恐怖的拋石機同時拉動了絞盤!燃燒著紫黑色火焰的“人油毒火罐”,如同來自地獄的流星雨,帶著死亡的尖嘯,劃破陰沉的天幕,朝著傷痕累累的云州城墻,狠狠砸落!
真正的血戰,才剛剛開始!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