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如墨,皇宮的飛檐在月光下勾勒出銳利的剪影。葉曦緊了緊身上的黑色斗篷,貼著墻根的陰影快速移動。她左手攥著那幅從周昭儀宮中搜出的畫卷,右手握著一枚偷來的禁軍腰牌——這是她從一名醉酒侍衛身上順來的。
皇室秘閣就在前方,那座三層高的青灰色建筑在夜色中顯得格外森嚴。平日里,這里由十二名禁軍輪流把守,但今夜不同。趁著父皇昏迷、宮中大亂的機會,葉曦用一壺摻了安神藥的酒“犒勞”了守衛。
“影兒,等我找出真相”葉曦在心里默念,腦海中浮現妹妹熟睡中仍緊蹙的眉頭。自從那場驚險的治療后,葉影額間的雪花印記就時隱時現,每到夜深人靜時,寢宮內的溫度就會莫名降低。
秘閣大門上的銅鎖在月光下泛著冷光。葉曦從發髻中取出一根細如發絲的銀簪——這是她去年從厲欣怡那里學來的小技巧。鎖舌發出輕微的“咔嗒”聲,門開了一條縫。
霉味混合著陳年墨香撲面而來。葉曦屏住呼吸,閃身入內,反手將門虛掩。秘閣一層是近十年的奏章文書,她要找的二十年前的檔案應該在頂層。
木制樓梯在腳下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葉曦每走幾步就停下來傾聽,生怕驚動任何人。月光透過高處的花窗投下斑駁光影,照亮了通往三層的最后一段階梯。
“永昌元年”葉曦輕聲念叨,指尖劃過一排排積滿灰塵的卷宗。終于,她在角落里找到了標有“永昌”字樣的檀木匣子。
匣子上了鎖,但這難不倒葉曦。銀簪再次派上用場,鎖應聲而開。里面整齊碼放著十幾本冊子,最上面一本封皮上寫著《西山別苑記事》。
葉曦的心跳加速。畫卷上的題詞就提到“西山別苑”!她急切地翻開冊子,發黃的紙頁上記載著永昌元年冬發生在皇家別苑的大小事務。突然,一行被朱筆圈出的記錄吸引了她的注意:
“臘月初八,廢妃林氏誕下一女,先天不足,恐難成活。帝命封存消息,著太醫盡力救治。”
葉曦的手指微微發抖。臘月初八她和影兒的生辰是臘月初九!時間如此接近!她繼續往下翻,又發現一條被墨跡涂改過的記錄:
“臘月初九,皇后產雙子,普天同慶。然次女體弱,移居暖閣調養。”
兩行記錄間似乎被刻意抹去了什么。葉曦將冊子湊近月光,隱約辨認出被涂抹的字跡似乎是“林氏女夭”三個字,但最后一個字并不完整,也可能是”遁”或其他字。
“林氏女沒有死”葉曦喃喃自語,一股寒意順著脊背攀升。她顫抖著展開那幅畫卷,畫中懷抱嬰兒的女子——莫非就是廢妃林氏?那么畫中嬰兒是
一聲輕微的“咔噠”打斷了她的思緒。葉曦猛地回頭,秘閣內靜悄悄的,但那聲音確實存在過,像是某種機關被觸發的聲音。
她迅速將冊子塞回匣子,正準備離開,突然發現墻角的一面銅鏡正泛著詭異的微光。這鏡子造型奇特,鏡面一分為二,兩側紋飾迥異——一邊是鳳凰于飛,一邊是雪蓮綻放。
“雙生鏡”葉曦不自覺地走近,鏡面上突然浮現出細小的銘文。她湊近辨認,輕聲念出:
“雙生非雙,鏡里藏鋒”
與此同時,遠在寢宮的葉影突然從睡夢中坐起,雙眼緊閉卻清晰地重復著:“雙生非雙,鏡里藏鋒”她的額頭,雪花印記正閃爍著淡藍色的光芒。
秘閣內,葉曦被這面詭異的鏡子吸引,鬼使神差地伸手觸碰鏡面。就在她的指尖即將接觸鏡面的剎那,身后傳來一聲厲喝:“別碰!”
一道黑影從梁上飛掠而下,一把拉開葉曦。幾乎同時,鏡框兩側突然射出數十枚細如牛毛的銀針,深深釘入對面的書架上,針尖泛著幽藍——顯然淬了劇毒!
葉曦驚魂未定,轉頭看向救命恩人。那人全身裹在黑色夜行衣中,只露出一雙銳利的眼睛,身形瘦削似少年。
“你是誰?”葉曦壓低聲音質問,同時悄悄摸向袖中的匕首。
黑衣人沒有回答,只是指了指雙生鏡,又指了指葉曦手中的畫卷,然后做了個“跟我來”的手勢。
葉曦猶豫片刻,決定跟上去。黑衣人帶她來到秘閣最深處的一個暗格前,熟練地按下幾塊看似普通的磚石。暗格無聲滑開,露出一個小巧的玉匣。
匣中只有一張殘破的紙片,上面是娟秀的筆跡:“吾女若雪,身負玄冰之體,唯有雙生姐妹之血可解。林氏女已調換,望太后——”
文字到此戛然而止。葉曦如遭雷擊,這字跡與畫卷上的題詞如出一轍!“玄冰之體”、“雙生姐妹之血”、“調換”這些零碎的線索在她腦海中逐漸拼湊出一個可怕的猜想-->>。
她猛地抬頭想詢問黑衣人,卻發現對方已經消失無蹤,只有窗欞微微晃動顯示有人剛剛離去。窗臺上,用灰塵寫著四個小字:“西山別苑”。
葉曦將玉匣中的紙片小心收好,正準備離開,突然聽到樓下傳來禁軍的說話聲:“奇怪,這門怎么開了?”
腳步聲越來越近。葉曦環顧四周,迅速躲到一個高大的書架后面。透過縫隙,她看到兩名禁軍舉著火把走了進來。
“聽說最近宮里不太平,周昭儀謀反,陛下又病倒了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