戰場清掃仍在繼續,血腥氣濃得化不開。朕于中軍大帳旁臨時辟出一處營帳,用以審訊俘獲的重騎兵及那名神秘的狙擊手。
帳內火盆噼啪作響,映照著幾張或桀驁或慘白的面孔。
朕先審的是那些重騎兵。他們雖為俘虜,卻依舊挺直脊梁,眼神兇狠,帶著一種不同于韃靼人的、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氣質。通譯在一旁緊張地工作著。
“爾等何人麾下?可是俄羅斯近衛軍?”朕冷聲問道。
一名看似軍官的俘虜啐出一口帶血的唾沫,用生硬的蒙古語罵道:“休想從我等口中套出話!哥薩克榮耀永存!”
哥薩克?朕心中記下這個陌生的詞匯。看來是俄羅斯的一支特殊部隊。
“哥薩克……”朕重復了一遍,目光更冷,“你們的榮耀,就是穿著別國的鎧甲,來別人的土地上送死嗎?巴特爾給了你們什么好處?還是你們的女皇陛下,已經窮到需要派你們來當雇傭兵了?”
那軍官臉色一變,似乎被刺痛了某根神經,怒吼道:“住口!我等是奉沙皇陛下之命,前來協助盟友!懲戒你們這些無信的南方人!”
“沙皇?盟友?”朕捕捉到關鍵詞,“你們俄羅斯的沙皇,何時成了韃靼可汗的盟友?他許了你們沙皇多少土地?多少金銀?還是……整個漠北?”
軍官意識到失,猛地閉上嘴,扭過頭去,不再吭聲。
朕不再逼問,轉而審問其他俘虜。這些普通士兵顯然不如軍官頑固,在厲欣怡手下“暗蜂”的“特殊手段”下,斷斷續續地吐露了不少情報。
他們確實來自俄羅斯,是一支名為“頓河哥薩克”的精銳騎兵,受沙皇密令,偽裝成雇傭軍,由奧列格伯爵協調,潛入漠北助巴特爾奪位。條件是事成之后,韃靼需割讓貝加爾湖以南的大片牧場,并允許俄羅斯商隊和傳教士自由通行。他們的板甲和騎槍,皆是俄式裝備,威力巨大,但耗資不菲,且不善久戰。
朕心中了然。果然如此!俄羅斯的野心,從未止步。
隨后,朕去看那名被俘的狙擊手。他傷勢極重,胸口中了一箭,氣息奄奄,眼神卻依舊如同冰原上的餓狼,死死盯著朕。他的裝備已被取下:一把結構精巧、威力遠超尋常的硬弓,一壺特制的破甲箭,還有一枚雕刻著雙頭鷹徽章的銀質項鏈。
“你們不是哥薩克。”朕看著他,“你們是什么人?沙皇的禁軍?還是某個貴族的私兵?”
那狙擊手喉嚨里發出嗬嗬的響聲,竟擠出幾個生硬的漢語單詞:“……陛下…………不會……放過……你……”
朕俯下身,聲音壓得極低,只有他一人能聽見:“告訴朕,你們在京城,還和哪些人有聯系?除了太后余孽,還有誰?”
狙擊手的瞳孔猛地收縮,露出極度震驚的神色,似乎沒想到朕會知道得這么多!他劇烈地咳嗽起來,鮮血從嘴角涌出,眼神逐漸渙散,最終頭一歪,斷了氣。
他臨死前的反應,已然證實了朕的猜測。俄羅斯在京城的滲透,絕不止白蓮教和太后黨那么簡單!還有更深、更隱蔽的黑手!
朕站起身,面色陰沉如水。京城,看似已被肅清,實則仍暗藏危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