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墉的倒臺如同在看似平靜的湖面投下巨石,余波迅速蕩滌朝堂。吏部迎來一場徹查與清洗,數名與劉墉過往甚密、或有貪腐劣跡的官員被革職查辦,空出的位置則被唐若雪與首輔大臣商議后,提拔了一批素有清名的干吏暫代。朝野風氣為之一肅。
然而,朕心中并無多少輕松。劉墉不過是被推上前臺的卒子,真正的棋手依舊隱藏在迷霧之后。那封密信中所指的“圣徒”,如同懸頂之劍,令朕寢食難安。
厲欣怡的商業與情報網絡全力運轉,如同精密的蛛網,監控著京城乃至全國的每一絲異動。白蓮教的殘余勢力似乎因睿親王這顆大樹的倒下而暫時蟄伏,但那些詭異的“尸解仙方”和未完成的法陣模型,卻如同陰云般籠罩在朕心頭。陳芝兒帶著工部的能工巧匠,日夜研究那些從睿王府和李銘處搜來的邪門物件,試圖找出克制之法,進展緩慢卻不容懈怠。
就在朕全力清剿內患、鞏固朝綱之際,北方的狼煙,終于以最猛烈的方式燃起!
這日朕正與兵部尚書、厲欣怡商議新軍編練及軍費籌措事宜,一名背插三根染血紅色翎毛的信使,如同從血海中撈出一般,瘋狂地沖入大殿,撲倒在地,聲音嘶啞破裂:
“陛下!北疆急報!俄羅斯撕毀和約!突襲我雅克薩城!守將托爾布津殉國,全軍……全軍覆沒!俄軍大將哈巴羅夫率哥薩克鐵騎及火炮部隊,已越過額爾古納河,兵分兩路,一路東進掠掠黑龍江流域,一路南下,兵鋒直指呼倫貝爾!”
仿佛一道驚雷劈入殿中!兵部尚書手中的茶盞“啪”地摔得粉碎!厲欣怡俏臉瞬間煞白!
朕猛地從龍椅上站起,胸膛劇烈起伏:“何時之事?敵軍兵力幾何?”
“五……五日前!”信使泣血道,“敵軍不下五萬!火器犀利,哥薩克騎兵兇悍無比!我軍……我軍措手不及……沿途堡寨皆被攻破,百姓慘遭屠戮……求陛下速發援兵!”
五萬精銳!火炮!哥薩克!俄羅斯這是蓄謀已久,傾力來犯!
“巴特爾殘部呢?”朕急問。“韃靼殘部亦趁火打劫,與俄軍遙相呼應,劫掠我后方糧道!”
最壞的情況發生了!俄羅斯果然趁朕清理內患、北疆兵力尚未完全恢復之際,發動了全面進攻!
“陛下!臣請即刻率兵北上!”兵部尚書須發皆張,目眥欲裂。“糧草軍械!臣妾立刻去調集!”厲欣怡轉身便要往外沖。
“且慢!”朕厲聲喝住他們,強行壓下翻騰的氣血,目光死死盯住巨大的北疆地圖。
俄軍兵分兩路,東路掠黑龍江,南路逼呼倫貝爾。其意圖很明顯:東路鞏固占領,掠奪資源;南路則直插漠南,威脅朕北伐大軍后路,甚至可能與巴特爾殘部合流,窺伺中原!
“不能自亂陣腳!”朕的聲音冷峻如鐵,“傳朕旨意!”
“一,命黑龍江將軍薩布素,收攏潰兵,依托璦琿、墨爾根等堅城,節節抵抗,遲滯俄軍東路軍步伐,保全百姓,等待援軍!告訴他,朕不要他浪戰,只要他拖住!”
“二,命定北都護府,立刻集結所有兵力,死守呼倫貝爾!絕不能讓俄軍南下半步!所有糧草物資,能帶走的帶走,帶不走的,燒掉!絕資敵!”
“三,兵部立刻從京營、薊鎮、宣大調兵!第一批三萬精銳,由兵部尚書親自率領,十日內必須開拔,馳援呼倫貝爾!”
“四,厲欣怡,統籌所有錢糧,優先保障北疆軍需!告訴那些商人,國難當頭,匹夫有責!此時捐獻糧草軍資者,戰后榷場優先權,朕許了!”
“五,工部、將作監,所有工匠停止休假,全力生產箭矢、刀槍、鎧甲,尤其是芝兒改進的弩箭和轟天雷,優先裝備北上援軍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