忠勇侯府。
這座由景帝御賜,象征著無上榮光的府邸,一夜之間,從車水馬龍變成了門可羅雀。
大門外,換上了御林軍把守,明著是軟禁,實則是保護。
這也是景帝,能為陳平川最后做的事情。
陳平川被當庭革職,軟禁于府中的消息,飛速傳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。
茶樓酒肆,街頭巷尾,到處都在議論紛紛。
“聽說了嗎?那個陳狀元,出事了!”
“怎么回事?前幾天不還被陛下親迎,風光無限嗎?”
“嗨,說是他在順城殺良冒功,被人告了!”
“真的假的?他看著不像那種人啊!”
“誰知道呢,官場的事,深著呢!功高震主,懂不懂?”
一時間,眾說紛紜。
有為陳平川惋惜的,有幸災樂禍的,但更多的人,是持著一種觀望的態度。
這位新晉的忠勇侯,到底是真的犯了事,還是被人給陰了?
所有人都想看看,后續會如何發展。
……
陳平川被革職的第三天,張金寶和林錦玉就想方設法,托了張廷玉的關系,跑進來探望陳平川。
一進院子,兩人就看到陳平川正悠哉悠哉地蹲在花園里,拿著一把小鋤頭,給幾株牡丹松土。
他穿著一身尋常的布衣,神情專注,仿佛一個閑適的富家翁,沒有半點階下囚的頹喪。
“平川兄!”
“大哥!”
張金寶和林錦玉快步沖了過去,兩人臉上都寫滿了焦急。
“哎喲,我的好大哥!這都火燒眉毛了,你怎么還有心情在這兒種花啊!”
張金寶是個直腸子,急得直跳腳。
“外面都傳瘋了!說你要被砍頭了!”
林錦玉也是一臉凝重,他比張金寶想得更多。
“平川兄,梁黨的手段,實在是太陰毒了。這次他們雖然沒能一擊致命,但‘殺良冒功’這頂帽子一旦扣上,就算最后查無實據,你的聲望也會大受影響。”
“而且,他們肯定還會有后手。你現在被困在這里,消息不通,外面發生了什么都不知道,這太被動了!”
陳平川放下小鋤頭,拍了拍手上的土,站起身來。
他看著兩個急得滿頭大汗的朋友,淡淡一笑。
“急什么?”
“天,還沒塌下來呢。”
他指了指院中的石桌。
“來,坐下喝杯茶,降降火。”
他走到石桌旁,提起茶壺,給兩人倒了茶。
然后,從旁邊的棋盒里,拈起一枚棋子,在棋盤上落下一子。
“心若不定,如何能贏?”
他看著棋盤,悠悠地說道。
張金寶和林錦玉看著他這副云淡風輕的樣子,面面相覷,都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。
皇帝不急太監急。
這說的是他們嗎?
“大哥,你……你是不是已經有對策了?”
張金寶忍不住問道。
陳平川沒有回答,只是反問了一句。
“你誰知道若素……她怎么樣了?我出事后,她可還好?”
他擔心,張若素因為自己受到牽連。
林錦玉搖了搖頭。
“自你出事之后,張小姐便再無音訊了。”
“我去找過張大人,連張大人說,她留下一封信,說是有要事外出,讓我們不必擔心。”
“什么?!”
這下,輪到陳平川的臉色變了。
張若素不見了?去了哪里?
“哼!這女人不是好東西!”
一旁的張金寶,卻突然冷哼了一聲,語氣酸溜溜的。
“大哥,不是我說你。這世態炎涼,人心最是靠不住。尤其是女人,更是現實得很!”
“你風光的時候,她圍在你身邊。現在你一出事,她怕被連累,躲起來了唄!說不定,這會兒已經聽從家里的安排,另尋高枝去了!”
張金寶看陳平川和張若素走得太近,心里早就不爽了。
在他看來,只有自己的妹妹張靜姝,才是大哥的良配。
現在有機會,他當然要不遺余力地詆毀一下自己妹妹的“情敵”。
他覺得,這樣說不定妹妹就有機會了。
等兩人成了親,他就能名正順地當陳平川的大哥了!
“金寶!不要胡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