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淑蘭主動開口和周牧野搭話,
她看出蘇家幾人的想法,對周牧野生出抵觸心理不是因為周牧野不好,反而是周牧野太好了,年輕的營長,家世又好,怕蘇念嫁過去門不當戶不對,戶不對受委屈。
按她-->>說,門不當,戶不對怎么了?
蘇家是黑五類不假,但那也被有心人陷害的,他們一家治病救人,從沒做過壞事,有什么不好意思的!
女人總歸是要嫁人的,嫁個窮漢子吃不飽穿不暖當牛做馬還落埋怨,為什么不力所能及挑個好的,自己過得好,孩子也能跟著享福!
小妹聰明又有本事,以后誰身份比誰身份高,還是兩說呢!
林淑蘭暗中擰了把蘇朗的腰,對周牧野笑得親熱,
“周營長,你也是從市衛生院回來的吧?陳指導員情況怎么樣了?我們還商量著去衛生院看看呢,再怎么說,也是為了幫我們家小妹才受傷的,我們蘇家總不好一點表示都沒有。”
“伯父,兩位大哥,蘇大嫂,你們別多想,軍人保護群眾是本職,即便沒有念念認識這層關系,陳指導員也會身先士卒替群眾解決禍害的。”
周牧野接住林淑蘭拋來的桃枝,溫和有禮道,“陳指導員其他傷不礙事,目前最嚴重的就是腰傷,腰部受損導致下半身失去知覺,不過楊團長說了,會盡一切努力,讓陳指導員恢復健康。”
他看向蘇懷瑾,眸光閃了閃,
“伯父,聽念念說,您是海城出名的內傷圣手,我個人覺得市醫院那些整天拿儀器照來照去的西醫沒有您的本事強,
我有一個不情之請,想請伯父去市醫院給陳指導員看一看,不知道伯父愿不愿意?”
“我一個糟老頭子,哪有什么本事。”
蘇懷瑾本不想搭理周牧野,但陳致遠受傷的事,像個疙瘩一樣戳在他心頭,
雖然周營長說,這件事和囡囡沒關系,但說出去,大家終究會認為是囡囡引來的事情,
他不想囡囡背上害人癱瘓的名聲!
蘇懷瑾兩手撐著膝蓋,眉心緊擰,“周營長,我是勞改犯,不能出農場。”
周牧野薄唇微勾,“這些事交給我就行,只要您同意出山,替陳指導員看病,我會向楊團長申請,由我陪同,帶您去市區走一趟。”
“爸,你去給陳指導員看看吧,不管能不能治好,都算我們的一片心。”
蘇念掀開門簾幫腔,
視線劃過周牧野,她紅唇抿了抿,眼底浮現復雜之色,
周牧野提出讓蘇懷瑾去市醫院時,她就在門簾后,
聽他用恭維的語氣替小老頭挽尊,聽他把她的小心思包裝成大義,說沒有一點觸動是假的。
知道陳致遠腰部受傷,市醫院的醫生無能為力后,她當時就想到了父親,
如果父親能治好可能癱瘓的陳致遠,就能在農場甚至整個江北出名,
等待平反的日子,父親就可以不用再做體力活,而是重操舊業,在農場開設醫館,做他喜歡做的事。
如果治不好,父親也不會有什么損失。
周牧野僅憑她詢問醫館的事就猜出了她的想法,攬過責任主動向父親提出請求,給足了父親面子和尊重。
“爸,我覺得他的脈象有點奇怪。”
她替陳致遠把過脈,覺得陳致遠并不是真的癱瘓,可能是暫時的損傷加心理上的壓力,
“解索脈和其他脈象摻雜,我覺得癥不在筋骨,在于神散,爸,你去試試吧,說不定能治好。”
蘇懷瑾‘嗯’了聲,看向周牧野的眼神更復雜了,
人越好,他心底的糾結就越重,
這么好的人,錯過了可惜,可囡囡跟周牧野的身份,差太多了。
是他沒用,如果他當初沒有堅持所謂的錯與對,囡囡也不至于成黑五類子女。
蘇懷瑾閉了閉眼,長嘆,“那楊團長那邊,就麻煩周營長了。”
“不麻煩,這是我該做的。”
周牧野握著福寶的手,冷不丁冒出一句,
“和念念比起來,這點小事不值一提,她一個人在石梁河村歷經千辛萬苦生下我的女兒,受了很多委屈,我現在只是想盡我所能,彌補她。”
“!!!”
蘇家四人集體目光呆滯,
蘇念掐著油紙包磨牙,
狗男人好深的心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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