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念以為車里坐的是六爺,
抱著福寶拉開后車門正準備上車,不成想對上一張陌生的冷峻面孔,
男人一身筆挺的中山裝,冷硬的下頜線緊緊繃著,鼻梁高挺,周身氣息凌厲,
蘇念心里一驚,
“抱歉,我走錯了!”
正準備關門離開,男人開口,“蘇念?”
”嗯?“
他認識自己?
蘇念詫異抬眸,
男人黑濃劍眉蹙起,狹長的丹鳳眼瞇了瞇,看向她的視線暗沉,眼底翻涌著風浪,那眼神,仿佛他們認識一般,
“肖勝叫我來帶你,上車。”
周牧野皺眉,總覺得蘇念那雙杏仁一般溜圓的眼睛,給他一股十分熟悉的感覺,
腦海中突然不受控制地閃過零星片段,
昏暗窩棚,滿臉是血的女人被他反壓在地上,卻倔強轉頭,抬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望著他,嬌聲央求,
‘救我,我會對你負責的’
眼前杏眸和記憶中的眸子漸漸重合,血糊糊的面容被蘇念那張嬌媚的面容替代,
周牧野臉色一僵,
他怎么能將和朱珊的荒唐事,代入才見過一面的女人身上!
更何況蘇念還是有孩子的有夫之婦!
自己什么時候變得這么齷齪了!
他握緊拳頭,暗自唾棄自己的禽獸想法,
見蘇念還愣在原地審視自己,周牧野這才意識到她不知道肖勝是誰,僵著臉解釋,
“就是你們叫的六爺。”
“上車,別耽誤時間。”
原來六爺的真名叫肖勝,
冰塊臉原來是六爺的朋友,
蘇念松了口氣,這才抱著福寶上車,剛坐穩,福寶突然激動起來,小腿蹬著想從襁褓中探出頭,
爸爸的味道~是爸爸~
“咿呀咿呀啊~”
福寶亂認爸爸的毛病又犯了,
蘇念聽得直嘆氣,正想哄著福寶安靜一點,冰塊臉湊過來,撩開襁褓瞥了眼,‘嘖’了聲,
“小崽子長得還挺順眼,都說女兒像爹,看來這小崽子的爹長得還行。”
寶寶才不是大壞蛋的崽崽,寶寶是媽媽和厲害爸爸的崽崽。
好氣,書書,寶寶怎么還不能說話。
福寶小臉圓鼓鼓的,窩在襁褓中生悶氣,
小河豚的模樣,看得蘇念想笑,但想到冰塊臉還在旁邊看著,笑意斂了斂,
“六爺叫人約我下午看戲,是我要的人調教好了?”
周牧野‘嗯’了聲,聽著蘇念與長相不符的森寒語氣,翹著二郎腿后仰,毫不遮掩自己看向蘇念的審視視線,
蘇念做的事,肖勝都跟他講了,
在黑市做買賣,送自己丈夫進監獄,離婚,每一個舉動都透著讓人興奮的離經叛道,但人卻長得該死的乖,
巴掌大的鵝蛋臉嬌氣,柳眉彎彎,杏眸水亮,小巧瓊鼻下菱唇粉嫩,
兩年的下放生活,她并未被磋磨成面黃肌瘦的村婦,反倒是將自己養得水靈靈的,臉蛋嫩得像是能掐出水來,
可就是這樣一個乖乖女,凈做一些出格的事,倒是有趣,
怪不得肖勝對她頗為欣賞,想拉她入股。
周牧野視線又落到蘇念懷中的襁褓上,好奇,
“你把小崽子帶著,是想讓她看親爹被抓?”
“陳耀祖不配做福寶的爹。”
提起陳耀祖,蘇念語氣發冷,“讓福寶看看也好,看清陳耀祖的丑惡模樣,以后才不會輕易被別人騙。”
這性格倒是跟他一樣,錙銖必報,
周牧野挑眉,兩手在膝上交疊,唇角笑意莫名,
蘇念被他看得有些后背發毛,將福寶向探出襁褓的手撈了回來,轉移話題,
“六爺除了讓你接我看戲外,有沒有提過我要的那批物資?怎么樣,準備齊了嗎?”
三天后就是出發的時間,
她必須在此之前準備好所有東西,確保到農場后,不會缺衣少食。
“齊了,但你那些東西,可裝滿了兩卡車,你準備怎么運,怎么藏?”
從接到肖勝的電話開始,周牧野一直在想這個問題,
蘇念一個女人,究竟要怎么把這么多東西藏起來?
就算是藏山洞里,也得來回搬個幾十趟,她怎么搬?
還是說,蘇念只是被推出來買東西的,真正需要這些東西的是紅星大隊?
不論怎么想,儲存這么多糧食物資都很詭異,
他想不通,托人打聽也沒打聽出什么結果,索性跟著囤了一批糧油米面。
他不缺這點錢,
萬一沒事,陳米陳面也能低價賣,
可如果真的有天災亂子,這批糧食就是救命的!
觸及周牧野審視的視線,蘇念眸光閃了閃,
這男人太精了,
“物資都幫弄了,不如好事做到底,你們幫我在鎮上-->>租一個倉庫,把所有東西都卸進去,我自然會找人來慢慢運走。”
“嘖,蘇大小姐,你當我們是開善堂的嗎?”
周牧野挑眉,語調透著拒絕,話卻直接應下,
“倉庫地點有什么要求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