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陳從進待在幽州,厲兵秣馬,靜待河東,或是義昌出亂子的時候,一個特殊的使者,從中原來到了幽州城。
陳從進聽說宣武鎮節度使朱溫遣派部下敬翔來幽州買馬,心中瞬間明了,朱溫肯定是找自已有事,買馬只是托辭而已。
對敬翔這個名字,陳從進有些印象,知道此人是朱溫的心腹,謀臣一類的人物。
對此,陳從進也很好奇,自已和朱溫隔的有點遠,不知道現在找自已,是何用意。
而在同時間,敬翔已經抵達了幽州城中,夜宿館驛。
敬翔字子振,同州馮翊人,乃侍中,平陽郡王敬暉之后,敬暉此人,就是在武則天后期,與桓彥范,張柬之,崔玄暐,袁恕已一同發動神龍政變,擁立中宗復辟。
敬翔好讀書,文采不凡,鄉人皆稱少年英才,只可惜,這個世界上,最不缺的就是少年英才。
敬翔赴長安參加進士考試,和黃巢一樣,屢試不第,直到黃巢入長安,敬翔逃至汴州,投靠同鄉王發,后為朱溫所識。
在敬翔看來,大唐已經無藥可救,唯有另立新朝,才能一掃沉疴,而在認識朱溫后,他在心中,堅定的認為,朱溫就是這個能掃平亂世的雄豪。
而此次出使幽州,是敬翔的建議,朱溫眼下還被秦宗權牽制了大部分的精力,根本沒什么心思去和陳從進攀交情。
但在敬翔看來,秦宗權猶如袁術一般,不過是冢中枯骨罷了,在整個北方大地上,最有威脅的,就是如今隱忍不發的幽州,陳從進。
敬翔搜集了陳從進發家史,以及奪取幽州后的治政,治軍,治民的一切所能搜集到的情報。
越收集,讓敬翔的心中越吃驚,盧龍本不是一個富庶的藩鎮,潛力和中原相比,差之甚遠。
陳從進怎么起家的,那世上的人都清楚,無非就是兵變殺帥這一套,唯一的特殊點,就是陳從進連殺兩任節帥。
不過,這事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陳從進當上盧龍節度使后的一舉一動,才更讓敬翔感到擔憂。
從陳從進主政盧龍開始,連年攻伐,先后收復奚人,契丹,斷絕后路之憂,又取大同,雁門,打開了進入河東的通道。
今年又出兵擊敗了渤海國,逼迫渤海每年上供錢糧,如此種種行徑,明眼人都能看出,陳從進是在為了大舉南下而做準備。
雖然現在朱溫和陳從進還未接壤,但是敬翔卻似乎可以看見,未來的敵手,一定是陳從進。
因此,敬翔未雨綢繆,決定效仿戰國時,韓出奇策,誘秦修鄭國渠,以耗國力。
當然,韓王的想法很好,最好的結果卻是適得其反,秦國修筑鄭國渠,史載,渠成,注填淤之水,溉澤鹵之地四萬余頃,收皆畝一鐘,于是關中為沃野,無兇年,秦以富強,卒并諸侯。
但時移勢變,此策昔日富秦,今日未必能富幽,況且,敬翔的法子也不是讓幽州修筑水渠,而是禍水東引。
這個策略,是陽謀,是要讓陳從進心甘情愿的鉆進去,而這個法子,就是河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