連續幾天,張亮內心都狂喜不已,如同地殼下奔涌的熔巖,表面平靜,內里卻時刻翻騰不息。剎那芳華,這不再是古籍上虛無縹緲的描述,也不再是偶然觸發的奇跡,而是他可以通過自身精神與意志去“觸碰”、去“干涉”的真實力量!盡管每一次嘗試都極其耗費心神,那萬分之一秒的流速改變微弱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,窺見的未來片段也短暫模糊如同夢境殘影,但這扇門的開啟,已經徹底改變了他的世界。
他變得異常忙碌,也異常沉默。除了常規的高一課程,他將所有能擠出的時間都投入了兩件事:一是跟隨李老師鉆研那些看似“離經叛道”的時空理論,二便是獨自一人,在夜深人靜或無人角落,反復進行那危險而誘人的“剎那芳華”練習。
操場的角落、廢棄實驗室的后面、甚至宿舍的床鋪上,都成了他的練習場。他不再滿足于僅僅“觸碰”漣漪,開始嘗試控制“觸碰”的力度、角度,試圖理解那細微流速變化背后的規律,以及那短暫預知畫面的產生機制。他發現,當精神力高度集中,與體內那絲若有若無的吞噬之力達到某種微妙平衡時,他對時空漣漪的感知會變得更加清晰,甚至能隱約“看到”周圍空間中那些細微的、如同水面波紋般不斷生滅的時空褶皺。
這種對時空本質的深入理解,反過來極大地促進了他的學業。課本上那些抽象的公式、復雜的變換,在他眼中不再是冰冷的符號,而是與那片浩瀚、脈動的時空之海隱隱對應著的規律。他的思維仿佛被打開了一扇新的窗戶,能夠從更本質的角度去理解問題。解題時,他有時甚至能“直覺”般地找到關鍵點,仿佛在動筆之前,就已經“看”到了幾步之后的推演路徑――這并非真正的預知,而是對邏輯鏈條更深層次的把握,其中是否夾雜著剎那芳華帶來的時空直覺,連他自己也說不清。
結果便是,他的學業成績以令人瞠目的速度飆升。半路插班的他,不僅在極短時間內趕上了高一年級的整體進度,更在幾次關鍵的測驗中,將許多原本名列前茅的正式生甩在身后。他的名字開始頻繁出現在優秀學生名單上,甚至引起了校方更高層面的關注。一些高二的任課老師也聽說了這個“怪才”,默許甚至鼓勵他去旁聽高二的課程,借閱更高深的資料。
張亮如同一塊被投入知識海洋的海綿,貪婪地吸收著一切。他感覺自己正站在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度,俯瞰著過去覺得艱深無比的知識體系,一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充斥心間。
也就在這時,一個消息在校園里傳開:一個月后,由臨近幾所重點高中聯合舉辦的“時空理論實踐競賽”將正式拉開帷幕。這項競賽歷史悠久,含金量極高,不僅考察學生對前沿時空理論的理解,更注重動手實踐和團隊協作能力,是各大高校招生辦密切關注的項目。
襄臨中學作為傳統強校,自然高度重視。學校迅速組織了選拔賽,旨在挑選出最優秀的學生組成代表隊。不出所料,主力隊員的名額幾乎被高三的幾位學霸壟斷,他們有著更扎實的知識儲備和更豐富的競賽經驗。
然而,在公布預備隊員名單時,一個名字引起了小小的騷動――張亮。
“開什么玩笑?他才高一!還是插班的!”
“聽說他跟那個怪人李老師走得很近,是不是走了什么門路?”
“預備隊員而已,估計就是去感受下氣氛,主力萬一出事,還能頂上去當個炮灰。”
議論聲中,有驚訝,有不屑,也有幾分不易察覺的嫉妒。張亮對此置若罔聞。他很清楚,自己能入選預備隊,除了近期亮眼的成績,更重要的或許是李老師在背后的推薦,以及他那次在年級主任講座上留下的印象。
李老師把他叫到那間堆滿雜物的辦公室,難得地沒有在黑板上亂畫,而是鄭重地遞給他幾本邊緣卷曲、紙張泛黃的參考書。
“拿著,《時空結構初探》、《引力波與量子漲落》、《觀測者效應悖論解析》……都是些老掉牙的東西,但基礎打得牢,有些思路,現在那些花里胡哨的論文里反而找不到了。”李老師的聲音依舊沙啞,眼神卻格外清亮,“競賽的方向,無非是那幾個老生常談的模型應用和實驗設計,關鍵不在于你知道多少,而在于你能不能想得比別人深一點,角度刁一點。別被那些條條框框束縛住。”
張亮接過書,如同接過武林秘籍,重重地點了點頭。
接下來的日子,他幾乎進入了廢寢忘食的狀態。白天跟著隊伍參加集訓,學習實驗儀器的操作,熟悉競賽流程;晚上則一頭扎進李老師提供的參考書和自己的研究中。他將理論知識與自己對“剎那芳華”的體悟相互印證,竟產生了許多奇思妙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