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夫人待多說幾句有關戴纓的情況,誰知外面突然吵鬧起來,接著,房門被急急拍響。
“老爺,夫人,失火了!失火了!”
王慶夫婦趕緊朝外走去,打開房門一看,院子里的下人們正提著水桶往一個方向來來去去。
起火光的地方正是小妾蔡氏的住所,王慶急得就要往那邊去,卻被王夫人拉住。
“那里起火呢,老爺去做什么,當心被煙嗆著。”
王慶滿眼焦急,指著院中的下人:“動作快些,先把人救出來!”
下人們腳步更快,管家急忙忙跑來,喘聲道:“老爺……蔡姨娘救出來了……下人們扶她在花壇坐著呢,受了些驚,站立不起……”
王老爺一把將管家扒開,邁起比年輕人更闊的步子,往院外走去,把王夫人的勸扔在腦后。
好在起火時及時發現,很快就滅了,只是仍有濃煙升騰。
蔡氏烏黑著臉,蓬著頭,身上穿著單薄衣物,仆婦們欲往她身上披厚衫,卻被她一把打開。
就那么穿一件單薄的衣衫僵凍在那里,一雙大眼在烏臟的小臉上格外清亮,滴溜溜往一個方向看。
直到看到她盼的人來。
王老爺見自己的愛妾就那么孤冷地蜷在花蔭下,幾步上前,對著一旁的下人們喝道:“都是些不長眼的,她若凍出個好歹來,你們有幾條命賠。”
那蔡氏見王慶來了,噌地站起,碎步到跟前,淌眼抹淚道:“老爺,妾身差點死在這火中……”
這不哭還好,一哭起來,烏臟的臉更是花得沒鼻子沒眼,王老爺沒有半分嫌棄,只有心疼,把蔡氏哄回了偏房。
待人走后,身后的幾名仆婦,往地上啐了一口:“臟爛玩意兒,不是站立不起么,怎的家主一來,那腿又能站了?”
回了屋室,蔡氏這才在下人的伺候中,洗凈了臉,換了干凈衣衫。
一切消停后,下人們退出,屋中只剩蔡氏和王老爺二人。
“老爺,妾身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。”蔡氏款款走到王老爺跟前,說著一雙眼紅了起來。
王老爺拍了拍愛妾的手,說道:“有什么當講不當講的,說來。”
蔡氏拿帕子拭了拭腮上的淚珠,又道:“那妾身說了,老爺可不能氣惱。”
“怎會氣惱,心疼還來不及。”
蔡氏點了點頭,這才開口:“妾身覺著這火起得蹊蹺,近來天氣陰沉,草木都打霜了,怎會起火。”
“你是說……有人故意縱火?”
“倒也不是,夫人治家嚴明,下人們偶有懶怠,卻還算守規矩。”
“快別吞吞吐吐。”王老爺催促道。
“自打聽說府里要進新人,妾身便心神不寧,之后便接連做起噩夢來,今日妾身出了一趟門……”
蔡氏接下去說道:“碰上一個搖鈴的,算了一卦,您猜那人怎么說?”
“怎么說?”
蔡氏不答,起身,走到妝奩前,打開抽屜,從屜內拿出一張紙,再走回。
“妾身敢問老爺,那位即將新進的美人兒可是姓戴,單名一個纓字?”
王老爺想了想,好像是這個名字,于是點了點頭。
“那就沒錯了。”蔡氏將紙頁遞上,“老爺看這個。”
王慶接過,先是疑惑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妾,再將目光移到紙頁上,只見上面寫了幾行字,只要稍稍識字,都能看懂。
戴纓者,其名藏大兇之煞。
戴字,核心屬火,乃烈火烹油之象,其性烈而躁,主口舌紛爭,引動宅內火煞之氣。
纓字,此字從“絲”,從“貝”,從“女”,“絲”纏繞,“貝”為財,“女”居中,有耗盡家財、糾纏不清之患。
且此字核心屬木,木生火,是為火上澆油。
“戴”為火,“纓”為木,此名自成“木生火”之兇局!
蔡氏先說府里進新人,王慶料想她為爭風吃醋才有此一,然,看了紙上的解析,字句在理,不得不認真起來。
蔡氏往王慶面上覷了一眼,腦中浮現白天的一幕。
“你同我說這些做什么?我不過一個姬妾,說好聽了半個小主,說不好聽,也就是一個奴。”蔡氏冷冷看向對面。
戴纓不緊不慢地微笑道:“妾身不愿入王家,而蔡娘子也不愿妾身入王家,這……便是今日你我相見的目的。”
蔡氏先是一怔,繼而嗤笑:“由得了你我么?”
話音落,戴纓推來一張折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