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沙師弟、池師妹,師兄一直和你們說,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人脈,這下妹且布攪恕!
“崔大少是金海一等一的尖尖人物,一般人想結交都結交不到。”
“你們總想著練了武當了俠客,就再不向人折腰,那至少得有崔家大少這個地位分量……”
正在他教誨師弟師妹的時候,外頭傳來馬嘶聲。
幾人回頭看去,發現崔二爺與崔大少剛剛居然并未離開,而是一直等在門外。
一匹雄壯矯健的黃驃馬穩當停下,自馬背上下來一名極俊朗的玄衫青年。
然后,楊英勛幾人便看見渾然境的崔二主動上前見禮,至于“金海尖尖人物”崔玉堂更是搶著替來人牽馬。
聽著兩人口中的“范哥兒”、“二少”,他們哪還不知道此人身份。
眾星拱月中,洪范與二人進門,傳開歡聲笑語。
“說來也巧。”
“我的第一柄橫刀,是在臺山與玉堂一同遇襲的時候被方天縱砍斷的。”
他親熱地摟了下崔玉堂的肩膀。
眾目睽睽下,后者明明年紀更大,卻絲毫不覺丟了面子,笑容反而越發熱烈。
“我的第二柄戰刀,是在紅垛山一線天與二爺并肩作戰的時候崩斷的。”
崔嘉樹連連點頭,好似“并肩作戰”四字是莫大的榮譽。
“如是兩次,我才意識到一把好刀的重要性,只得厚顏麻煩你們……”
崔二爺佯怒道:“哪里能說是麻煩?!”
“這是緣分,是祖龍的天意,說明二少你合該用我家的刀!”
“否則讓外地人知道,我們金海的星君不用崔家的兵器,以后我們生意都要難做了……”
店鋪內早就停下手頭一切事務的管事與學徒們立刻發出適時的笑聲,當好背景。
這時候,聽到熱鬧的褚德水也從后堂迎了出來。
“我剛剛在后堂心神不寧,果然是貴客到了!”
自他此時和藹的笑容里,楊英勛竟是一分傲慢都找不到。
“范哥兒你有所不知,平日褚大師都是在鐵英堂那邊鍛造,今日知道你要來,一大早就舍了那頭的事,特意過來等。”
崔玉堂順勢介紹道。
隨著洪范鄭重致謝,鋪內氣氛更是熱烈。
“為我金海之龍鍛刀,褚某怎么敢說辛苦?”
“二少怎么還提錢的事,這不是打我崔二的臉?”
“那日要不是范哥兒你斬了斷鋼狗頭嚇走了七步殺星,我崔玉堂未必有命在,這點事報恩也不夠啊……”
幾人簇擁著洪范入了后堂。
聲音漸不可聞。
恢復冷清的鋪子里,楊英勛幾人竟有恍如隔世之感。
“崔大少已經是金海一等一的人物,也需要這般鉆營討好嗎?”
池姓師妹努力在腦海中擺脫了剛剛那張過分英俊的臉,望著還在擺動的門簾,呢喃道。
楊英勛聞怔然,面上不由發燒。
片刻后,他終究回話。
“崔玉堂自然是金海的尖尖。”
“但那位洪府星君的未來,恐怕不是小小金海框列得了的……”
話音飄忽,其中感慨與黯然糅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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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堂,褚德水為洪范講解鍛造。
“鐵礦精煉后的生鐵含碳多,硬而脆;炒制后的熟鐵含碳低,軟而韌。”
“但一把好刀必須剛柔并濟。”
“尤其是武者的配兵,因為使用者力量大,堅固與韌性反而在第一位,鋒利還在其次。”
“否則貫通、渾然武者一旦施展,一刀缺刃,兩刀崩斷,豈不是個笑話?”
“所以,大華如今都以灌法制鋼。”
“我們崔家也是如此。”
褚德水毫不在乎泄露工藝,說得很細。
“以上好生鐵燒融后澆注在熟鐵上,經過幾度熔煉,使鐵滲碳成鋼。”
“而后萬辟千灌,才能盡鋼之極致。”
“再浴以五牲之溺,淬以五牲之脂,方得堪用之刀。”_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