薄鼎年伸出的手僵在半空。
看著溫淺像受驚的小鹿般蜷縮著身體,眼底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。
他胸口劇烈起伏,剛才對林兮曼的戾氣還沒散去,此刻卻被溫淺的反應刺得生生發疼。
“淺淺,我不會傷害你。”他放軟了聲音,試圖讓她安心。
掌心的傷口還在淌血,滴在地上暈開一小片暗紅,“這里太危險,我先帶你離開,好不好?”
溫淺拼命搖頭,后背抵著冰冷的手術臺,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:“你別過來……你和她一樣可怕……”
她的話像針,密密麻麻扎在薄鼎年心上。
他看著自己染血的手。
這雙手,剛才為了護她抓過刀鋒,此刻卻成了她眼中的威脅。
“我和她不一樣。”
“老公不會傷害你,永遠不會。”
他試著慢慢靠近,每一步都輕得像怕驚擾了她。
可溫淺的眼神越來越驚恐,突然抓起身邊一個掉在地上的金屬托盤,緊緊抱在懷里,像握著最后一道防線:“你再過來,我就……”
她話沒說完,眼淚先掉了下來。
她怕他。
也怕自己此刻的失控,更怕這荒誕又殘酷的現實。
他根本不愛她。
他讓她懷上孩子,只是為了救他的白月光。他保護她,其實是在保護他的孩子罷了。
“淺淺……”薄鼎年停下腳步,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攥緊。
他看著她蒼白驚恐的小臉,以及隆起的小腹。
突然意識到,自己剛才的暴戾給她造成了多大的驚嚇。
“好,我不過去。”他舉起雙手,掌心的血清晰可見,“我就在這里,不動,好不好?”
他慢慢后退,直到后背抵住墻壁,才停下動作。手術室里只剩下兩人的呼吸聲,還有門外林兮曼漸漸微弱的罵聲。
溫淺抱著托盤,警惕地看著他,眼淚無聲地滑落。
小腹的墜痛感越來越明顯。
她下意識地捂住肚子,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。
薄鼎年瞳孔一縮,瞬間忘了剛才的距離,快步沖過去:“淺淺,你怎么了?是不是肚子不舒服?”
“別碰我!”
“薄鼎年,我不會讓你得逞的……”溫淺尖叫著揮舞托盤,卻因為力氣不足,被他輕易按住手腕。
他的掌心滾燙,帶著血腥味。
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,溫淺像被燙到一樣瑟縮了一下。
“啊啊啊,你放開我,我不會讓你傷害孩子的。這是我的孩子,任何人都休想傷害他。”
薄鼎年沒有松手,只是用盡可能輕柔的力道握住她,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探向她的小腹:“別怕,冷靜一點。我不會傷害你,更不會傷害孩子。”
“相信我,乖,聽話。”
安撫她的一瞬間。
他另一只手從衣兜里掏出一塊兒懷表。
緊跟著。
懷表像擺鐘一樣,垂下她兩眼之間。
“淺淺乖,忘了這一切,這只是一場夢。醒來以后,一切雨過天晴。”
溫淺像被攝了魂,眼睛直勾勾盯著晃動的懷表。
懷表每晃動一下。
她的困意就加重一分。
配合著薄鼎年低沉又帶著蠱惑的聲音,她的意識一點點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