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仙子話音甫落，身形便如一片輕盈的羽毛，無視了殿中肅穆的氛圍與眾人驚愕的目光，翩然落定在孤立無援的李云面前。

她并未空手而來，素手輕拂。

兩道身影便如同被無形之力牽引，踉蹌著出現在她身側，暴露在滿朝文武的視線之下。

李云定睛一看，心里頓時“咯噔”一聲，暗叫不妙！

其中一人，濃妝艷抹，此刻卻發髻散亂，臉上還帶著未消的淤青和驚恐，正是昨夜在留香閣被他一道掌風震暈過去的老鴇！

另一人，則是一身素雅白衣，楚楚可憐，眼角猶帶淚痕，正是那位口稱賣藝不賣身，卻被他借著酒意和功法躁動，半推半就間強行共度春宵的頭牌清倌人——蘇小小！

這陣容，簡直是捉賊拿贓，捉奸在床的人證鐵三角！

“是不是他？”

仙子的聲音依舊清冷空靈，聽不出喜怒，只是伸出纖纖玉指，指向臉色瞬間變得極其精彩的李云。

那老鴇如同見了救命稻草，又像是懼怕無比，指著李云，聲音尖利帶著哭腔：

“是他是他！就是這位太子殿下！昨夜不由分說就打暈了老身，還…還強行占有了小小姑娘！”

蘇小小更是泫然欲泣，臻首低垂，不敢看李云，只是用微不可察的幅度拼命點頭，哽咽道：

“…是…就是這太子殿下…”那模樣，任誰看了都會心生憐惜，對李云投去鄙夷的目光。

大殿之上一片嘩然！

方才還只是月下裸奔，現在又加上了夜闖青樓、毆打平民、強迫清倌人的罪名！

這太子的品行，簡直是爛到泥地里去了！

不少原本還對廢太子心存一絲猶豫的老臣，此刻也徹底搖頭，覺得此子不堪造就。

秦王李恒嘴角的冷笑幾乎抑制不住，看向李云的眼神充滿了“你完了”的意味。

道玄真人雖然對這位突然出現的仙子頗為忌憚，但見此情形，眉頭微展，似乎覺得大局依舊在掌控之中。

皇帝李世林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難看來形容了，那是混合了震怒、失望和極度恥辱的鐵青。

仙子目光轉向李云，平靜無波地問道：“太子，昨夜人，是你打的吧？”

李云看著眼前這陣勢，人證俱在，抵賴已是無用，反而落了下乘。

他索性光棍起來，把心一橫，抬起頭，朗聲道：“是！這老鴇出不遜，阻攔本宮，本宮便順手教訓了一下。”

他刻意忽略了是自己先闖入別人地盤的事實。

仙子聞，不置可否，只是唇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，繼續問道：“呵，那，小小姑娘，是被你強上的吧？”

這話問得直白無比，殿中不少文官都聽得老臉一紅。

蘇小小更是嚶嚀一聲，仿佛羞憤欲絕。

李云臉頰肌肉抽動了一下，再次咬牙承認：“是！”但他緊接著補充道，聲音提高了幾分，“不過，本宮事后給錢了！而且給了遠超她身價數倍的金葉子！”

這話說得理直氣壯，仿佛給了錢，這“強上”的性質就變成了公平交易。

眾人：“……”

仙子似乎也被他這番“給錢了就不算嫖”的邏輯微微噎了一下，隨即發出一聲意味不明的輕笑：

“呵……還挺講‘道義’……不過，你給錢了，那便是坐實了嫖宿。然而我們小小，在留香閣掛的牌子，向來是只賣藝，不賣身。你這般行為，與強搶民女何異？”

李云頓時語塞：“這……”

他心里不由暗自吐槽了一句：“媽的，早知道這娘們背后有這么大靠山，當時就不該裝闊氣給那么多錢，或者干脆溜之大吉！”

同時，他心中疑竇更深：這女人到底是何方神圣？

看她氣質超然，連道玄都忌憚，身份地位定然極高。

可她卻偏偏為了一個青樓老鴇和一個清倌人出頭？這怎么看都透著一股詭異。

那仙子仿佛能看穿他的心思，卻不再糾纏于青樓之事，話鋒陡然一轉，聲音依舊平淡，卻帶著一種掌控全局的從容：

“呵呵……你承認就行。這事嘛，說起來可大可小，就看……你會不會做了。”

她這話說得含糊，卻讓李云心中一動，隱約捕捉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氣息。

“除此之外，”仙子美目流轉，重新定格在李云臉上，“本座還有件事問你……”

“本座？”李云敏銳地捕捉到了這個自稱，與那道玄真人如出一轍！

莫非她也是哪個強大仙門的重要人物？長老？甚至是……掌教？

不然，何以解釋道玄那老家伙從她出現開始就一臉便秘的表情？

“你問吧，事到如今，我沒什么不能說的。”李云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