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一個字。
沒有溫度,沒有情緒,
仿佛只是在回應一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。
然而,就是這簡單至極的一個“嗯”字,聽在李云耳中,卻如同天籟!
因為,她回應了!
她沒有當場發怒,沒有冷斥,更沒有出手!
雖然比以前在流云殿時,冷漠了千百倍,但這至少意味著,她還沒有完全放棄他這個弟子。
或者說,
在眼下這個公開場合,
她維持了表面上的師徒名分!
一股慶幸感瞬間緩解了李云的緊張,讓他差點沒當場腿軟。
他連忙穩住身形,聲音都帶上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激動:
“謝師尊!”
緊接著,他又轉向兩側的諸位長老、執事,以及那些地位超然的真傳弟子,團團行了一禮。
“李云見過各位長老、執事,各位師兄師姐。”
令他有些意外的是,
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,他難得一見的大人物們,此刻竟大多都對他露出了一個個堪稱和善的微笑。
戒律堂那位素以嚴厲著稱的孫長老,嘴角居然扯動了一下,算是回應;
丹鼎峰的陳長老,小眼睛瞇成了縫,微微點頭;
煉器堂的火長老,更是豪爽地“嗯”了一聲;
就連傳功堂的蕭長老,也撫著胡須,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
其他執事和真傳弟子,也多是點頭示意,
目光中雖有好奇、探究,甚至是一絲隱藏的嫉妒,但至少表面上的禮節都維持得不錯。
“這……這是什么情況?”
李云心中更加驚疑不定。
這些人態度的友善,非但沒有讓他安心,反而讓他覺得更加詭異。
事出反常必有妖!
他們越是客氣,恐怕背后所圖就越大!
他不敢放松警惕,在行禮的間隙,眼角的余光飛快地、做賊似的朝著負責刑罰的幾位長老,
尤其是戒律堂孫長老和他身旁幾位面色肅穆的執事臉上掃去。
仔細觀察他們的眼神和微表情,
試圖找出一些關于“審判”的蛛絲馬跡。
孫長老面色依舊嚴肅,但眼神深處似乎并無殺意,反而帶著一種審視貨物的估量感。
其他幾位刑罰執事,也多是如此。
不像立刻要動手拿人的樣子。
“看樣子……公開審判和立即處決的可能性,似乎降低了?”
李云心中暗自思忖,稍微又松了一口氣,
“難道今天叫我來,不是為了那件事?或者……那件事只是其中一個由頭?”
就在他心思電轉之際,掌教真人的聲音再次響起,平和卻不失威嚴:“李云,入座吧。”
“是,掌教真人。”
李云恭敬應著。
目光掃向大殿兩側。
他很快發現,在靠近末尾,靠近真傳弟子序列的位置,有一個空著的蒲團。
他依走了過去,在那蒲團上規規矩矩地跪坐下來,腰背挺得筆直,雙手放在膝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