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甜甜這個名字,聽著大概比較甜美,想象中應該是個陽光小美女。但仲黎黎真實見到的,則是個背負數柄利刃,動作迅猛,無所畏懼,滿身煞氣的女殺神。
團隊里自然也有男的,但核心就是薛甜甜。
大家沒有死絕,能步履蹣跚地活到眼前,也就是歸功于她。作為團隊的最高戰力,從來都是抵擋最大的危險,承受最多的攻擊。
但也別把她想的那么溫柔善良。
薛甜甜是殺過人的,無論是被感染但尚未尸變的隊友,還是完全未被感染的活人,她都殺過。你只要讓她感到危險了,她就可能動殺心。
別因為一個甜甜的名字,就產生什么錯誤的想象。
真到了那個地步,去求文弱的趙世清,比去求薛甜甜有用。薛甜甜能救下別的幸存者,主要還是受趙世清的影響,她自已可沒什么明顯的善惡是非之感。
“所以,人類還有希望么?”
趙世清提出之前自已拋的問題,笑著自已解答:“我想是有的,從陸兄弟,張倫,甜甜身上,我能看到這種希望。尤其張兄你……你們其實更像史書里的人,或者大家口耳相傳,故事里的人。當這樣的人出現在現實世界里時,這個世界,就要被攪的天翻地覆了。”
三人閑聊著。
中間陸沉沉和陸永強挑了趟水回來,又挑著空桶走了。
大黑狗又抓了只老鼠來上交。
夜色在消散,天邊已隱約露白。
張文書沉默著,在想事情。他一個人閑躺著時,也會止不住想事情,但從未整理過自已凌亂的想法。
干活的時候,更是很少想。
陸沉沉和老蔣他們陸續來到這個庫房。
他不再孤零零的一個人,至少有人陪他聊天了。他和老蔣聊的會多一些,但不是在回憶鄉下的生活,就是在討論技術細節,比如怎樣壘灶臺,怎樣搭棚子……卻很少聊人類未來這種話題。
其實他是想過的,只是沒想那么多。
“你問為張倫和胡靈犀準備食物,是否值得”,趙世清提起最早的話題,這話題早被其余兩人忘了,他說道:“我便隱約感覺到,你大概考慮過跟我相似的內容,并且得到了跟我相似的結論。”
仲黎黎聽的越發迷糊,感覺不如講他和自已女友的事情有趣,睜著大眼睛,說道:“什么結論?”
“還沒總結出來……”趙世清搖搖頭,說道:“為了將死之人,把末世里辛苦積攢的食物拿出來,值得么?當然是值得的……因為,我們是人啊!”
他沒有再像點評陸沉沉,或者點評自已女友那樣談論張文書。
但這話里話外,說的就是張文書。
“甜甜跟我說,現在世界很亂,想活下去,就得靠拳頭夠硬,心夠狠,刀夠鋒利”,他有些感慨,可能不太認同這話,續道:“如果書上說的是真的,這地球上存在過恐龍,之后更有各種生物……無論怎樣,人類在它們面前,都是弱小的。靠逞強斗狠,對個體而,或者有點意義,對群體來說,則沒什么意思。豺狼虎豹的行事向來如此,不需要教,天生就會,也沒見它們在這地球上成就多大勢力。”
他轉頭看向張文書,問道:“張兄,我這些話,可是你要說的意思?”
張文書聞笑笑,說道:“我沒想那么多……不過聽著挺有道理的。”
仲黎黎聽著也有點道理,下意識地點頭,聞看向張文書,問道:“那你想的是什么呢?”
朝陽尚未露臉,血色的光芒,卻已透過云層,映然天地。
周遭鳥雀之聲漸起,嘰嘰喳喳,清脆悅耳。大約都醒來,已經在準備捉蟲前的熱身運動了。忽聞幾聲雞鳴,嘹亮悠遠,頗有生活氣息,令人想起許多往事。
大概是家養的雞,在野外已繁殖散布,有了自已的族群。
打鳴的習性還在。
只不知這只雞能活多久,按理在野外這般叫法,應該很快會被野獸發現。又或許,這雞有什么特別之處,能保全自已的性命?
張文書望向東方,嗅著清晨特有的氣息,溫和地說道:“我想的是,人就應該像個人一樣活著。遭逢大難,喪尸遍地,我感覺很可惜。但人若是因而就冷血起來,學禽獸的做派,為能活下去不擇手段,那就沒什么可惜了。滅絕也便滅絕了,有什么區別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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