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聊了會兒,也算賓主盡歡,這才歇下。
徐真那邊,已經給安排好了休息的地方。陸永強又帶著張強溜達一圈,幫他熟悉一下場地,告訴他哪里是洗漱的,哪里是方便的。
張強頗覺驚奇。
這偏僻的地方,東西竟然如此齊全,收拾還特別齊整。
他竟還看見了石磨和石碾,雖然沒用過,但樣式是知道,大概明白是干啥用的。止不住感慨,自已這些人為生存已經拼盡全力,張文書卻還有精力帶大家鼓搗這些玩意。
一夜無話。
第二日天清氣朗,惠風和暢。
徐真破例地準備了早飯。
漢子們已經挑好了水,將水缸裝滿。張強也跟著去了一趟,這漢子身體素質極好,一夜休息之后,果真如他所說,腿腳已經好利索了,挑起水來舉重若輕,走的十分穩當。
營地之中,只陸沉沉與他差相仿佛。
他將水倒進缸里,桶輕輕放在邊上,沒有絲毫氣喘。面上帶著笑容,立在院中,與眾人打招呼,朝陽映在身上,說不出的威武雄壯。
到底年歲大些,看起來比小年輕們顯得壯碩厚重。
趙世清打量了一眼,滿意地點點頭,走過來與他打聲招呼,引他到桌邊吃飯。
徐真煮了一大鍋稀飯。
有些地方說的稀飯,是用白米熬的,其實是粥。她熬的這個是用的玉米粉,沸水下鍋,充分攪拌,黃澄澄的一鍋,聞著有香味。
稀飯里煮了紅薯,還放了些野菜,要不然太稀,不飽腹。
末世里的人愛吃濃稠些的,如果條件允許的話。
菜沒有另做,是昨晚剩的,搭在稀飯鍋上,稍稍蒸了一下。張文書說剩的魚湯,冷食無妨,其它葷菜得熱一下,味道才好些。
大家都是挨過餓,歷過險,受過累,吃過苦的。別說葷菜冷食,就是半生不熟,甚至剛從動物身上撕扯下來的都吃過。
沒什么忌諱或忌口的,只要有食物,那就能吃飽。
不過他是老大嘛,他說什么就是什么唄,反正也不是壞事,誰還不想吃的好點呢。
庫房的人都還好,張強卻差點吃哭了。
喝著熱騰騰的稀飯,想起災變后受的苦,人就仿佛豬狗一般,甚至連豬狗都不如。張文書這邊卻還保持著災變前的一些飯菜內容,飲食禮儀,以及杯盤用具。
反正他是沒看見誰飯前沒洗手的,或者吃飯時不用筷子的。
那個叫胖墩的孩子,盡管看著飯菜咽口水,卻端端正正坐著。待見張文書動筷子,才迅速地拿起自已的筷子,開始狂吃。
張文書常給這孩子夾菜,樂呵呵地看著他吃。
他大概很喜歡看小孩子吃飽喝足的模樣。
張強卻在想,自已的營地里,有多久沒有出現過炒菜了?什么時候喝過玉米粉沖的稀飯?平日里用手抓的多,還是用筷子多?
甚至,哪有什么早飯……早飯這個概念都快被他忘了。
張強總結不出什么,但隱約感覺到,這里的人,更像人……不是吃什么的事,便是他們吃野菜,也比別的幸存者更像人。
似乎是精神上的區別。
至于具體有什么區別,他就搞不清楚了,他不擅長這些。
飯后,稍稍歇息,眾人便送張強離開。
張文書給他塞了根扁擔,徐真和老蔣給他拖過來兩份重物。一扇豬肉,幾只兔子,許多柿餅,些許紅薯……零零散散,捆扎好了,分了重量差不多的兩份。
上面系了繩,正好掛在扁擔兩頭。
張強沒想到,昨晚自已提了一嘴,今天起來,人家把東西都準備好了,而且還這么多。
“這……”
他握著扁擔,鼻子發酸。
張文書拿過扁擔,搭在他肩上,笑道:“本來想給你準備輛獨輪車的,不過我記得你那邊的位置,得離開主路,往偏僻的地方鉆。雨水還沒干透,車子不頂用,只能你自已受累,挑著回去了。”
張強扶著扁擔,一時哽咽,竟有些說不出話。
“行了,都吃飽喝足了,我就不留你了”,張文書最怕看到這種場面,忙揮揮手,“強哥,那就早點去吧……我交代一聲,路上若是遇見什么緊急的事,就把東西扔了,保命要緊,明白么?丟了再來找我,你老弟我不差這點東西。”
“明白,明白。”
“行,那一路順風……那個,沉沉,來給你強哥再整兩句,強哥說特別愛你上回說的那個。”
“哈哈,我就知道,我上回說的可真好,自已回想起來都覺得厲害。”
“那你這回再說說。”
“行,咳咳,有位老鄉曾經說過,‘你挑著擔,我牽著馬,迎來日出……’”
“……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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