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道極其修長挺拔的身影立于在門口,逆著慘淡的月光與搖曳的燭光,周身仿佛裹著一層冰冷的殺意。
他頭戴一頂垂落至肩的墨色帷帽,輕紗隨風劇烈拂動,隱約遮住面容。
一身緊束的夜行黑衣,幾乎與門外無邊的夜色融為一體,唯有衣袂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陸昭若趁機掙扎坐起,拉緊破碎的衣襟,望向門口。
風在此時恰好拂起那人帷帽的輕紗,半張冷硬、毫無紋飾的玄鐵面具驟然顯現。
只這一眼,陸昭若如遭雷擊,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!
那張面具……
縱然過去多年,她也絕不會認錯。
正是他!
三年前那個雨夜,在破敗茅草屋中,予她無盡噩夢與屈辱,徹底毀了她一生的男子!
往事如毒刺般狠狠扎入腦海——
他戴著垂紗帷帽,一身夜行黑衣,將她死死按在冰冷潮濕的地上。
她絕望中發狠掙扎,竟一把撕扯掉了他的帷帽!
然而,帷帽之下,并非真容,而是半張冷硬、毫無紋飾的玄鐵面具,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森然寒光。
“給我……”
面具后溢出的嗓音低啞發狠,灼熱的吐息里壓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執念。
他鐵鉗般的手死死掐著她的腰肢,每一個字扎進她的耳膜深處:“我想要你……”
強烈的恨意與滅頂的恐懼瞬間攫住了陸昭若的咽喉,讓她幾乎窒息。
此刻,那男子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眼中翻涌的震驚與滔天恨意。
他迅速垂下頭,繼而,整個人倏然逼近李衙內,未給對方絲毫反應之機,抬腳狠狠踹在其心口!
“啊!”
李衙內慘叫一聲,整個人倒飛出去,脊背重重砸在后方堅實的桌案上!
男子步履未停,身影再度欺近。
拔出腰間的佩刀……
寒光在昏暗的燭火下劃出一道刺目弧線——
“噗嗤”
一聲骨肉分離的悶響,伴隨著李衙內驟然爆發的、撕心裂肺的慘嚎,那只方才撕扯過陸昭若衣帶的骯臟手掌,竟被齊腕斬斷,掉在地上,鮮血噴射而出!
陸昭若面色驚懼,呼吸微窒。
她萬萬沒想到,這男人竟會出手砍斷李衙內的手掌!
李衙內癱倒在地,渾身劇烈抽搐,斷腕處血流如注。
男子還刀入鞘,目光狠戾地睨著地上之人:“今日只斷你一手,若再敢欺辱她,便不是一只手的事了。”
李衙內疼得面目扭曲,卻半個字也嚎不出。
男子說完,倏然轉身,看向陸昭若。
陸昭若強撐著從床榻上挪下,雙腿仍虛軟得厲害,藥性雖漸退,卻仍步履踉蹌。
她猛地向前一跌,幾乎摔倒在地。
男子下意識上前,卻見她如受驚般猛地后退,眼中盡是刻骨的戒備與恨意。
他動作一頓,帷帽輕紗微動,低聲開口道:“別怕,我是來救你的。”
見陸昭若仍渾身緊繃,他小心翼翼地向前伸出手,語氣放緩:“你如今行動不便,我送你回去,這里的事……我自會處置干凈。”
陸昭若目光倏地一顫,怔怔地望著那只伸向她的手。
三年前,是他將她從險境中拖出,又親手推入另一個深淵。
如今,他再度現身,斬斷污穢,救她于水火。
恨意與驚疑絞纏于心……
她唇瓣微動,卻仍未將手遞出。
男子的手懸在半空,手指微微顫抖。
“我……要殺了你們……”
這時,李衙內發出嘶啞的怨恨聲。
陸昭若聞聲,目光倏地掃向地上那支染血的銀釵。
她撿起銀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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