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是……不自量力,這等場合也是她能來的?”
云岫郡君更是斜睨了陸昭若一眼,唇角勾起一抹譏誚,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遭聽見:“區區一個商籍女子,也敢來賽馬?怕是連馬鞍都坐不穩吧。”
場下觀賽的眾人亦是議論紛紛,大多是對陸昭若此舉的震驚與不解。
然而他們不知,陸昭若此來,目標明確。
她要在官家面前展露鋒芒,為云裳閣爭得皇商之名!
這御賜心愿,她志在必得。
蕭夜瞑坐回看臺上,目光始終落在陸昭若身上。
見她面對諸多非議,神色依舊沉靜從容,翻身上馬的動作利落穩當,他向來冷峻的唇邊,竟不自覺地泛起一絲笑意,眼中更是掠過一抹難以掩飾的驚嘆。
他深知她于商事上的聰慧,卻不知她騎術亦如此精湛。
另一側,孟羲慵懶地靠坐在椅中,目光似是無意地掠過場中,最終落在陸昭若那道素凈的身影上。
他曾在吉州城親眼見過她馴服自己那匹烈馬“飛鴻”的身手,對她的騎術底細心中有數。
見周遭眾人皆面露輕蔑,無人看好于她,他唇角微不可察地揚了揚。
侍立在他身后的長鴻卻遠沒有這般淡定,他緊張得拳頭緊握,目不轉睛地盯著賽場,嘴里不住地低聲念叨:“陸娘子,爭口氣,叫他們都瞧瞧!”
那架勢,倒像是他自己在場上比拼一般。
孟羲眼風懶懶一掃,并未阻止,只閑閑地道:“你急什么?”
號角長鳴!
十余匹駿馬如離弦之箭般沖出。
云岫郡君一馬當先,騎術凌厲,沖勁極猛,紅裝如火,瞬間成為領頭羊。
而更令人吃驚的是陸昭若!
她伏于馬背之上,目光銳利,控馬之術竟極其老辣精湛,與平日那份清雅嫻靜判若兩人!
她不斷調整重心,尋隙超越,動作干脆利落,英姿颯爽,絲毫不遜于任何一位自幼習騎的貴女,竟緊緊咬在了云岫身后!
馬蹄翻飛,塵土飛揚。
轉眼間便已遠離看臺,身影消失在遠處曲折的賽道盡頭。
看臺上的眾人只能引頸遙望,憑借隱約傳來的馬蹄聲與揚起的煙塵來判斷賽況。
僅有數名身手矯健的宮中馴馬侍從,騎馬緊隨其后。
他們一是為護衛周全,二是為監察賽況。
云岫郡君領在最前,石榴紅的騎裝如一團熾烈的火焰,在風中獵獵作響。
她頻頻揮鞭,催動坐下良駒,將其余娘子遠遠甩在身后。
抽空回望,見陸昭若那一抹素白的身影已被甩開數個馬身,在隊伍中段苦苦追趕,她心中得意至極,唇角勾起一抹輕蔑的冷笑。
區區商賈之女,也配與本郡君爭鋒?
她手中馬鞭揮得更急。
她幾次三番懇求大長公主去請官家賜婚,將蕭夜瞑招為郡馬,大長公主卻總是沉著臉斷然拒絕。
還斥責她不知自重,堂堂帝裔貴女,金枝玉葉,豈能如尋常女子般主動求嫁?平白失了身份體統!
可如今,這御前親許的“心愿”就在眼前!
只要奪下魁首,便能堂堂正正地請陛下賜婚。
屆時,即便是母親,也無話可說吧?
想到此節,她心頭火熱,目光愈發凌厲地盯向前方,仿佛能穿透塵土,看到終點那面屬旗。
“陸昭若……待我名正順地站在蕭夜瞑身旁,看你還有何顏面再糾纏于他!”
她猛夾馬腹,催動坐下駿馬如一團燃燒的烈焰,全力向前沖去,誓要將身后那抹素白的身影徹底甩脫,碾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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