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色漸濃,整個樊城被大霧籠罩,漆黑不見五指。
唯有城門口一南一北的兩座瞭望塔上,火光遙相輝映。
子時的梆子剛響了兩聲,來換崗的士兵便已經登上了瞭望塔,他緊了緊夾襖,“今兒個可真冷,凍死我了。”
站崗的士兵將手里的長槍遞給他,“關鍵時期沒辦法,再堅持堅持,將軍說了,等那人走了,咱們啊人人有賞。”
另一個士兵剛要抱怨兩句,突然警覺道:“什么人?那里是不是有個人影剛才晃過去了!”
拿著長槍的士兵揉揉眼睛,“哪有什么影子,你看花眼了吧?那就是只夜貓!”
“是,是么?”他接過長槍,死死盯著剛才那處,之前的一點困意全都沒了,直到聽到一聲貓叫,這才放松下來。
士兵雙目所及之地,墻背面,燕庭月正趴在張硯歸身上,一只手死死捂著他的嘴,兩人四目相對。
到底是張硯歸先忍不住,錯開了視線。
燕庭月聽著周圍又重新陷入寂靜,雙手抵著他的胸膛就要起身。
張硯歸摟著她的腰,稍一用力,又將人拉回懷里,貼著她的耳廓輕聲道:“別起來,萬一那人還在看呢。”
燕庭月趴在他懷里沒再動,覺得耳根有些癢癢的。
張硯歸扣著燕庭月的肩膀,將兩人調換了個姿勢,弓起身子,“我去前面打探一下敵情,你在這里不要動,等我回來。”
燕庭月在他肩頭捏了下,表示自己知道了,然后緩緩坐起來,后背貼在城墻上,躲在暗處觀察瞭望塔的動靜。
半晌,她聽見一聲惟妙惟肖的‘喵~’,忍不住揚起唇角,弓著身子下了城樓。
兩個人一前一后混進了城。
燕庭月一臉好奇,“門口那兩個士兵哪去了,你殺了?”
張硯歸漫不經心道:“殺人動靜太大,我用麻沸散撂倒了。”
燕庭月更驚訝了,這人出門不但帶著筆墨紙硯、餅子、水壺,居然還有麻沸散!
她伸出手去扒張硯歸背后的包袱,“我瞧瞧還有啥好東西?”
張硯歸拎著她的后頸,強行讓她站好,“你靈巧,去酒樓給我偷壺酒喝,一晚上沒睡,困死我了。”
“好嘞!”
燕庭月兩下翻進了一家酒樓,打了一壺酒備好,按照價格留下十個大錢,又翻了出來,臨走還順了一把花生。
“軍師請用。”
張硯歸猛灌了一口烈酒,才覺得身心舒暢不少。
燕庭月往嘴里丟了一粒花生,就著他剛才喝過的地方,仰頭喝了口,滿足地發出一聲喟嘆。
張硯歸盯著那小小的壺口,又看向燕庭月唇邊的水漬,眸色深沉。
燕庭月走了兩步,發現他沒跟上來,不解道:“怎么了?”
張硯歸回過神,快步追上來,“等樊城的事了了,我有話要和你說。”
“什么話,你現在就說唄!”她這急性子,最受不了有人吞吞吐吐。
“結束了再說。”張硯歸垂下手,沿著她的手臂握住她的腕子,“這件事對我很重要,現在……不是最好的時機。”
“行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