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啟鶴都活成人精的。
盧軒能這幅樣子來,恐怕也是在宿川衙門那邊吃了癟。
張啟鶴作出大驚的樣子,“被劫了!在西北誰人敢碰盧家的貨?盧二老爺,那丟失的貨物有多少?都是賣給哪一方的?”
聽張啟鶴這么一問。
盧軒腦子瞬時降溫。
盧家賣給草原部落的貨,并未在榷場衙門登記,人家給了全部貨款,他們收錢就賣。
起先壓根沒管三成溢價的鐵礦和戰馬。
到了這會貨物被劫,一時間竟然被張啟鶴堵了話頭。
“別、別管跟誰的交易……”盧軒氣短道:“總之是從榷場庫房拉走的貨,榷場衙門就得管!十車!那可是十車的白坯絲綢還有瓷器茶葉!價值百萬兩銀子!”
“十車?這么多?”
十車絲綢,張啟鶴當下心中就跟榷場交易記錄對上。
這盧家,先行繞過榷場衙門跟胡人有一腿,貨被劫了倒來找榷場衙門找說法。
真真是厚臉皮啊……
張啟鶴笑道:“盧二老爺別急,十車貨物不是一車兩車,不容易藏匿,榷場衙門只有巡邏的捕快班底,并無偵辦案件的人員,以本官看,您還是先去宿川衙門報案,那邊追查起來還能快點!”
宿川衙門?
要是去了哪兒能管用,他還用得著來見你這老東西!
盧軒冷肅地盯著張啟鶴道:“張大人,你我往日無怨近日無仇,你給我交個實底,這被劫的事情,榷場衙門到底管還是不管?”
見盧軒急了。
兔子急了還咬人。
何況榷場供貨的大戶。
張啟鶴眼眸一轉,立刻維穩道:“不是不管,是榷場衙門的確沒這個能力,若是榷場備案的交易,那被劫了必然要追到天涯海角,但本官問你是跟誰的交易,你只說是榷場庫房出的貨,這叫本官如何上報都護府?”
“再有,十里坡二十里外,那是胡人的地盤,胡人地界發生的劫掠案件,得胡人來管!”
見盧軒臉色越來越差。
就差原地暴起罵娘了。
張啟鶴話鋒一轉道:“此時,若盧二老爺信得過本官,本官給你出個主意。”
“什么主意?”
張啟鶴這老不死在踢皮球,盧軒怎會聽不出來。
張啟鶴道:“去找赤甲軍、衛所,不管是吳統領,還是張校尉,他們手頭要人有人,要兵有兵,胡人還畏懼他們,畢竟是草原境內發生的劫掠案件,找他們最為合適,速度也能快些!”
赤甲軍兵營這頭。
十車白坯絲綢,清早拉到庫房。
方大川和裴毅數著銀票,樂得眼睛都要睜不開了。
十車白坯絲綢,六百匹,快六萬兩銀子,還不算那些值錢的茶葉瓷器。
這些值錢東西,他們大老粗弄不出來銷路,但謝寧謝大人出手大方,竟然給了他們一人五千兩銀子。
五千兩!
夠他們砍一輩子胡人腦袋的了。
謝寧給他們錢的時候,特地把銀票換成一百兩一張,一人五十張,小數攢大數,裴毅和方大川數著一張張銀票,手都抖得快拿不住了。
從前西北邊軍,門閥世家自來看不上眼。
在他們眼里,這就是一群沒開化,跟胡人沒兩樣只知道殺人睡女人的兵油子。
盧軒自己心里清楚。
是他雇的殺手傷了吳統領的親弟弟,去找吳世英他心里發虛。
再說,往日里他跟吳世英也并無交際。
只好去找之前在他家錢莊借過錢的,方大川。
底下人來報,說是盧家盧二老爺來了。
方大川一聽,汗毛都立起來了,瞪著眼珠子道:“這小老兒什么路數?東西是昨個晚上搶的,咋地今個就找上門來了?”
裴毅同樣也是一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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