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寧還在跟吳俊源低頭分析盧廣耀的詞作。
依他看,這首詞相當不錯。
驚艷的程度已經足夠傳世。
但他沒想到,有些人就是賤,不懂見好就收,水溢則滿。
“吳兄!”
盧廣耀紅光滿面地道:“既是你提議要與我西北舉人比作,我與高琪琛已經將詩詞獻上,你的呢?”
敢挑事,就不怕事。
吳俊源當即站了起來,抿唇笑道,“我自然不能落在后面!”
在場眾人頓時目光齊聚。
盧廣耀一首詞,已經艷驚四座,這永州來的解元,竟是一點不懼,看豪氣的架勢必然胸有成竹。
季俊山也心頭鼓動,心中暗暗期待,吳俊源的詩詞能更上一層樓。
幾乎宴席上所有才子都是這般想的。
畢竟,西北這般廣袤之地的秀才、舉人進士齊聚一堂的將才華做登云梯的比試太難得,也太少見,如此王府盛會,但凡一手詩詞打響名頭,日后必定會在文壇上留有姓名,斬露頭角,科舉之路也必將更加順暢。
可坐在邊緣一角的龐智,心情翻江倒海,宛如打翻了五味瓶。
姓吳的出頭之前,他的詩詞才是第一。
他才是宴席上最出風頭的秀才。
武成王已經問過他的姓名,可短短幾息時間不到,轉頭這份風頭就屬于了別人。
還是家世功名,各方面都超出他許多的人。
如此大的差距,這叫他如何心緒能平。
“薄露初凌,長宵共……”
吳俊源剛起了個頭,便被打斷。
“吳兄且慢!”
作詩作詞這玩意,要么經久打磨,要么一氣呵成,像這般即興創作又被打斷,就猶如尿意一瀉千里,剛澆了個坑便被人打斷。
盧廣耀施然笑道:“吳兄乃永州解元,與我們相比大材小用,方才也有不少秀才做出拿手詩詞。”
“那不如,就請今年名冠西北的科考小三元,謝寧,謝大人一展才學可好?”
“???”
“!!!”
盧廣耀此一出。
當下,宴席中人心思各異。
有事不關己,看熱鬧的。
也有早先就聽說過謝寧才學,拜讀他文章的,開始期待謝寧能真的出列作詩作詞,再來驚艷一把。
當其中心思最為復雜,當屬與謝寧同屆的秀才。
謝寧的才學、文章可是在云州府衙前公然張貼,碾壓所有懷疑過他的人,這般驚才絕艷的人物,此時被拉出來,謝寧同屆秀才,此時心中都暗暗激動、萬分期待,到底謝寧是像碾壓他們一樣。
把方才壽宴上所有人的詩詞一起碾壓一遍。
還是謝寧慫了、不敢了。
再不然,他的才學比不過,矮了盧廣耀盧舉人的作品,小三元高才神話被徹底打破。
謝寧在文人圈就此走下神壇。
就連一直與謝寧不對付的龐智,也掌心出汗,既盼著謝寧能做縮頭烏龜,又希望他做出狗屁不通的作品,被所有人嘲笑。
只有,一直冷靜低調坐在宴席中觀察的季俊山,心頭咯噔一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