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吉昌師徒與周滔葛兆陽兩個京官,語刀子相交得差不多,譚佑銘又站出來打圓場,緩和氣氛,謝寧陪著譚佑銘跟這倆人不咸不淡地又扯了幾句,就在周滔身邊那位官員剛要拉著他說話的時候。
他卻轉身離開,直奔自己的座位。
剛坐下的時候,自然有不少目光盯著他。
謝寧已經逐漸習慣這樣忌憚、畏懼的目光。
他發現盧霆等一群世家的人不知什么時候也混進來了,看向盧氏兄弟的眉頭一挑,嘴唇勾笑,四目相接,仿佛都能讀懂彼此眼中的意思。
你們盧家不是斷了盧廣耀這個把柄么?
那我就另挑別處,讓你們防不勝防。
盧軒盧霆則是,滿眼殺意地兇狠盯著謝寧,那滲人的目光,恨不能就地將他千刀萬剮。
大事說完,酒席上推杯換盞,交換得皆是功名利祿。
有徐賀著急升遷,不斷用最近的政績,還有妻子那邊關系跟葛兆陽攀關系,有劉喜成明里暗里,試探討好,周滔他跟高家都有后臺,所占有土地都不是欺壓得來,但卻在周滔這里碰了一鼻子灰。
武成王跟兩個京官打聽自己大兒子境況如何,要麻煩他們給武成王世子帶點家里的東西。
不多時,詩詞酒令喧嚷一片。
謝寧身邊也不斷有人過來,不過都被他不咸不淡的態度給擋了回去,張啟鶴老頭悶頭就知吃喝,趁機還薅廖吉昌的羊毛,管小二要了幾只燒雞打包好,打算等下提前跑路帶回家去。
“謝寧。”趙斌摸了過來,壓低了聲音挑眉好奇道:“你在胡軍大營真的弄死這么多人啊?”
他簡直震驚得夠嗆。
一萬多人啊!
整個西北邊軍才五萬人。
謝寧夾了一筷子花生米悶了一口酒道:“哪有那么多,我瞎吹的你也信?”
“瞎吹?”
趙斌詫異了。
裂開嘴角臉不斷往后撤,吃驚地道:“一萬多人,你可是真能張開口,你就不怕這倆京官真去查啊?”
“查唄?”
謝寧說的滿不在乎。
但胡軍大營死掉的那些人彌留的面容,接連不斷死人被燒的味道,又再度襲來。
謝寧說:“他得有地方查才行。”
“也是。”以趙斌狡詐、凡是留心眼的性格,此時也不禁重新打量謝寧。
在眾人眼中,他為廖吉昌的一把鋒利刀。
今日與京官的交鋒看似,廖吉昌在用他達到目的,可反過來想,廖吉昌又何曾不是,在給他打臺子,給他創造機會,為他日后往上走打基礎。
趙斌有感而發,“謝寧啊,來日你若是為朝中重臣,可不要忘了你老師今日的提攜,當然還有我這個朋友。”
提攜?
朋友?
謝寧眼眸垂下,又喝了一大口酒說:恍惚的目光一瞬間清明,“不會忘,怎么可能忘。”
“我父王對我大哥太掛心了。”趙斌隔著老遠看自己個老爹,拉著葛兆陽不停地叮囑,仿佛快三十的武成王世子個三歲小孩,“王府現下又要添丁,都說大孫子老兒子,要是我母妃再生一個弟弟,往后我這個當老二的日子就更難受了。”
謝寧從廖吉昌那頭回來話就不多。
此時他特別深沉地看著,年紀只長了自己幾歲的趙斌,他年輕的樣貌跟武成王日漸老區的面容形成鮮明對比。
謝寧一粒花生米都沒吃完,神情戲謔像是日常開玩笑一樣地對趙斌,說:“趙斌,你想當武成王嗎?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