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轉眼他就目光詭異地看向周滔,他雖然嘴里沒說話,但眼神里的戲謔叫周滔臉都要掉地上了。
三孫子!
你不是不買么?
周滔此時尷尬的要死。
之前葛兆陽叫他一起買的時候,他怎么說的?
他跟人說,李家都是小商人伎倆,他有多看不上。
可轉臉,被李家兩包銀子打的臉蛋生疼。
“買東西本就是你買我賣公平交易!”周滔強找面子,冷硬地道:“把銀子拿回去!你們李家夫人的人情,本官懶得承受!”
他這話一出。
趙奕面子上立刻變得不好看。
他淡漠地盯了周滔一眼。
周滔知道太子殿下可能會對自己此舉,有些意見,但他周滔幾十年在超重經營的都是干實事,清廉的形象,僅憑兩包銀子就要破壞他的苦心經營,那決計不能夠!
可下一刻。
李家王小二又從衣襟里掏出東西。
是麻繩穿的一串銅板。
沉甸甸的少說也得有五六百百文。
周滔的面色啥時間,變得如吞了死耗子一般,立刻都要裂開了。
王小二也不管這位京官是何反應,只按照吩咐,愣愣地說:“我家謝大人跟小的吩咐說,他說知道周大人為人清正是個頂頂厲害的好官,這是您家的家丁在李家商行花的銀子,一斤茶葉五百五十文,您家的家丁降價半天,自己搭的十文錢也在里面。”
“大人們您們可能不清楚,咱們李家商行向來童叟無欺,定好的價格是不會變的,并非是商行不買您周大人的面子,好在您家的家丁自己添了錢……”
葛兆陽這會憋笑憋的臉都疼了。
咬腮幫子,都不好使,仍舊泄出噗噗的笑聲。
周滔感覺自己的頭皮都要炸開了、全都炸開了。
他此生從未有過怎么丟臉的時刻。
還是當著下一任皇帝,太子殿下的面。
太子殿下趙奕立刻聽出來是怎么回事,他直覺,謝寧這廝絕對是故意的。
把人周大人的臉皮徹底撕下來,踩在地上踐踏。
也太娘的太損了!
“周臣工,你為官清正,全家老小都靠俸祿撐著,李夫人和謝大人的好意你就收下吧。”趙奕實在是想笑,吐出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在越快地跳,“若不然堂堂朝廷大員,買點茶葉還要家丁搭錢,這說出去算是怎么回事?”
“知、知道了……”
有太子殿下親自給鋪臺階,周滔的臉色總算是好了些。
銅錢銀子周滔才冷硬地拿到手。
王小二又道:“周大人,那個啥……”
周滔立刻怒目而視,兇煞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把王小二的嘴縫上。
“謝大人到底還有什么話!!”
王小二說:“不是俺們謝大人的話,是您家的家丁,排隊領雞蛋手里頭又沒有冊子,鬧著不走,說他沒雞蛋,他中午就要餓肚子,是小的把我的吃食給他了他,那倆肉包子錢……”
可憐的王小二到底沒拿到肉包子錢。
因為高高在上的大官周大人,嘶吼震天地送了他一句“滾!”
李家綢緞莊徹底截斷了榷場絲綢的大頭。
到九月中,第一季度完成,盧家絲綢交易金額照當初簽訂契約,只完成了六成,下一次契約簽訂的時候,盧軒半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,盧家也沒有事先找門路活動。
甚至沉積得不像一個百年世家應有的反應。
高家是第一放棄份額的。
高琪琛一舉放棄了所有榷場的份額,并向廖吉昌表態,高家糧鋪在榷場與尋常商人一般正常做生意,正常納稅。
此舉實在是大出所有世家所料。
季乾何其精明。
他都能從府衙廚娘哪里打聽到,京城來的官員里有東宮太子殿下。
高家舍棄份額自保的舉動,他怎能看不明白。
繼高家之后,季家第二個低頭,向都護府表態自愿放棄茶葉、瓷器等小件商品的所有份額。
一時間,所有世家紛紛放棄榷場份額,以求自保。
令廖吉昌頭疼,拉鋸了近百年的世家壟斷,徹底被打碎。
九月底。
肅殺冷風吹得袍子烈烈作響。
謝寧與西北一眾官員站在宿川城外送行。
領他感到意外的是,三舅哥楊惑竟然也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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