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劉玄,想讀書還是想參軍?”
“經商也行!”
酒氣噴灑在脖子上,劉玄說:“我、我都可以嗎?”
“當然可以!”
謝寧說:“你跟哥在一塊,哥就給你一個家,你想干嘛就干嘛,想經商就經商,想考科舉就跟著我一起考科舉,你要是將來當個大官,我可就有依仗,這樣我就可以歇歇……”
說完,謝寧便一頭栽過去睡著了。
劉玄把謝寧一路扶到里屋,許婉連忙打了一盆水給他擦臉,“怎么喝這么多?”
在廖府除了吃飯的時候,劉玄甚少跟許婉說話。
他有些靦腆地道:“因、因為高興。”
“高興就喝這么多……”許婉擦臉的手用了些力,弄得謝寧睡著的眉毛擰了擰,許婉聲音溫和地對劉玄道:“西屋放了新的鋪蓋,以后你不用再去張大寶家睡了,在家睡、家里有地方。”
劉玄怔愣著,眸色從虛無再到凝結上一層水霧。
許婉見他哭,也沒多說什么,而是轉身去扒謝寧的靴子,“玄哥兒搭把手,你哥腿太沉了,我抬不動。”
“哎,來了!”
劉玄趕忙上前。
夜幕深沉,月朗星稀。
劉玄躺在西屋燒得暖暖的炕上,手指緊捂著胸口一遍遍寫自己的名字,嘴里無聲地念了遍‘家’。
第二天清早。
不出意外的謝寧賴床了。
胡文昊領著鄭玉泉、劉成和賬房在堂屋等了好半天,這位大爺才慢悠悠地從臥房里出來。
他拿著濕帕子擦臉,指著桌案上一厚摞賬本道:“會管賬的把這些核算一下,我下午就要各項收支要明細,不光成本要列出來,開支大的地方也要標注有無必要。”
胡家的賬房三十多歲姓喬,也是接他爹的攤。
“領了謝大人的令,小的一定在天黑之前算完。”
謝寧又道:“不是天黑,是下午,這些賬目明細我下午就要,若是錯了一處那算賬的事便不用你了。”
桌子上的賬本少說也得二十幾本。
全部核算完工程量不小。
謝大人還要求無一處錯漏,頓時叫喬賬房亞歷山大,“那、那敢問謝大人能不能給把算盤?”
“有,你去找劉玄要。”
“劉玄,去領他找個地方算賬,再給他找一把算盤!”
站在門口的劉玄哎了一聲,把賬房領出去。
謝寧在椅子上坐下,瞧著屋內站著的幾個胡家后人,他道:“劉成,你輕點一下家里的財物,各侍衛人手、每日家里各種瑣碎事項做到心中有數,年節需要送禮的人我都列好了,你也去找劉玄要,全都有了想法再來找我。”
“周洪一,你照舊鍛煉王府來的侍衛們。”
一番吩咐下來,不見絲毫拖泥帶水。
他又對鄭玉泉道:“我記得你之前是要考武舉人來著。”
鄭玉泉一聽點到自己的名,立刻點頭,“是,小人若不是家中遭難,小的是要準備開年考武舉人的。”
“仕途夢斷我知你心中難受。”謝寧道:“但大丈夫生于天地間,一時遭難再爬起來便是,是男人就拿出爺們的樣子,以后你在我面前不必小心翼翼,也不必以小人自居。”
鄭玉泉一愣,根本沒想到謝寧會這么說,他心緒頓時動蕩,眼眶蓄水,“小、我知曉了大人。”
“對了,你們大哥怎么樣?”
謝寧那夜搶救完,開完方子就再沒問過。
也不知道恢復得怎么樣了。
胡文昊道:“還不能下地,等我大哥下地了我帶他來拜見您!給您謝恩。”
“養好了就行,我不喜歡虛的。”謝寧直道:“你也回去好好告訴他們,從今日起我們就是主仆的關系,你們發配到西北身上仍是罪身,什么時候能恢復良籍,這個得看你們的表現,若是表現的好,我自會想辦法找關系給你們疏通,若是不甘心在我這個手底下做事,我也不為難,那兩處院子就先住著,走的時候記得知會我一聲!”
他們胡家如今全是階下囚。
自被解救的那一刻起,他們就已經將謝寧認為主人。
胡文昊萬萬沒想到,謝大人竟然會這么說。
他們竟然還有機會恢復正常人身份的一天。
“謝大人……”鄭玉泉喃喃地開口。
謝寧卻擺手道:“一會我要去一趟云州府學,你去準備準備跟我走一趟。”
鄭玉泉眼底震驚。
謝大人這是把他當書童了……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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