謝寧猛然一怔。
接著就聽趙小腳繼續道:“滿朝都知道趙赫是個蠢貨,王爵世襲圣祖老家的藩王那么容易動呢?得武成王的兒子各個廢掉,旁的人才有機會頂上。”
趙赫所,此次圣祖祭辰青詞的機會是從吏部和蔣碩那里掏銀子買來的。
他一個躺平就能當藩王的人,就憑他的腦子,若沒人攛掇,又怎么會突然想起,給趙斌買這等看似好事,實則巨坑的機會。
謝寧頓時眉心驟起。
趙小腳又道:“不過你也別跟著發愁,這事看你,要是你想護著趙斌,那雜家就能想辦法幫幫,若是你不想,那就算了!”
雖然一開始的時候,謝寧看趙斌不順眼。
但將近一年的時間相處下來,這玉面泥鰍也在謝寧心里逐漸有了分量。
狀元樓那天就能看出。
若是趙斌愿意,完全可以不顧當時的局面,當著所有西北學子的面直接答應蔣鵬的邀請,可他沒有,到底幫不幫趙斌。
幫到什么程度。
謝寧想了下道:“這事不著急我先想想。”
“行,那你先好好想想。”趙小腳起身說:“時候也不早了,雜家也該回宮了。”他比謝寧矮了半個頭,仰頭看向謝寧的眼神溫潤關切,“大侄,你記著,這京城里官場上混的,不論寒門世家沒有一個好人,沒一個不是為了自己鉆營算計!”
“像那晚狀元樓行事莽撞,以后切不可再有!”
趙小腳走后。
謝寧獨自一人坐在餐廳良久未動。
他們幾人才從西北進京,就如失去雄鷹庇護的雛鳥,鳳州的事暫且不提,就單看青詞的事就足以讓謝寧躊躇,藩王之尊,都被人算計成這樣,而且幕后的人根本不知道是誰。
若不是今日趙小腳提點,謝寧根本不會想這么深。
國子監報名那天。
趙斌頂著倆大黑眼圈跟他們匯合。
大宴四十來個都護府,考上來的、靠祖輩關系獲得備考資格的各地舉人,一共快五百號人,在國子監側門排起長隊,進入側門后,趙斌繞開排隊的人領著他們到不起眼角門內的一間屋子。
屋里還有幾個人,看穿戴都皆是絲綢狐裘。
彼此之間打照面點個頭就走。
“戶籍文牒、州府學府證明……”
國子監的人眼皮都沒抬,看樣子是在整理方才幾人的戶籍學籍。
謝寧三人將戶籍文牒拿出來,趙斌隨后就從袖子里掏出兩張一千兩銀票塞在那人手里,謝寧李成勇皆是一愣,就聽趙斌低沉地道:“是我們三個人的。”
抄錄文牒的人翻開趙斌的折子看了一眼,立刻變了一副臉色,起身行禮笑容諂媚,“是武城王府的公子!您早說,我提前接您呀!報名這等小事哪兒輪得到您親自登門。”
“多謝美意,報名而已,勞動不了什么。”
趙斌客氣了一句。
就是場面話恭維而已。
大宴各地來的學子有頭有臉的多了,要是挨個都上門,國子監的人腿都得折。
報名登記之后。
國子監旁的小巷子里,李成勇瞠目地道:“你是說,方才給他的錢只是保咱們不會刷下去的?”
兩千兩那可是!
有錢如李家,李成勇也是大吃一驚。
謝寧也不外如是。
竟是沒想到,大宴天朝國家學府,對待帝國的未來管理竟是混亂至此,其他州府的舉人謝寧不清楚,但西北的舉人當中就有不少是靠真本事考上來的,其中不乏席凱這種沒落寒門出身。
回想起方才排隊的人不少人身上都打著補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