戶部尚書何熙語氣一頓,“啊……這……”
乾元帝顯然十分滿意太子的建議,“好了河堤的事情就照著太子的意思辦,何愛卿,你今年有六十了吧?”
中午的日頭直直地照進來,映襯各位大宴天階上的英才人物,聽了乾元帝突然提起何熙的年紀,他抬起眼皮現實看了一眼兵部尚書,兵部尚書楊健斂了眉眼端得一派老態龍鐘。
而宰相高林甫則是一副淡然摸樣。
每年開春都正是朝廷各處用錢的時候,每每到這個關卡何熙儼然成眾矢之的,沒辦法誰叫他管著大宴天下的賬,他這個管家拿不出錢呢!
何熙老態地哼了哼,“多謝陛下關心,還記著臣的歲數,老臣今年六十有五了,距離甲子之間已經過去五年了!”
“六十五了啊……”
乾元帝身體靠向后面軟枕,悠悠地道:“朕記得,你的侄子何康寧任鳳州知府?前年你的孫兒沒了之后,你們家好像就這么一個男丁了是嗎?”
何家百年鼎盛,可近些年來卻子嗣凋零。
直系兒孫死的死,只剩下何康寧這么一顆獨苗苗。
何熙道:“回陛下的話,是就剩下康寧一個了,他在阮一鳴手底下干了十來年了,去年吏部核考他還拿了個全優,也算對得起陛下的關心,他那個知府的官當的還成還成。”
“在知府任上待了十多年了啊……”
乾元帝語氣悠長,太子立刻會意,“父皇,國子監另一位司業周大人大前年病逝,現在國子監的擔子都在付大人和姚大人身上,兒臣記得何康寧何大人,也是飽學同進士,不如……”
國子監司業乃正四品。
鳳州乃建雄都護府治下,大宴南北咽喉之地,官職比其他州府五品高了兩個等級,也是正四品,何康寧若是從鳳州調回京城,明面上看是平調,但實際上國子監這等帝國最高學府的副手,乃是朝廷稀缺官位,實則高升。
但凡國子監出去的學子,日后做官,見了何家人、何康寧少不得要稱得一句老師。
滿朝坐師。
國子監乃翹楚。
這是在拿洪河堤壩換他何家下一代男丁的前程,何熙心領神會立刻接臺階,“康寧為人老實,踏入官場從未敢得罪什么人,也是有些木訥,但勝在做事認真,他這個性子想來在國子監教書也能勝任!”
“何卿既這樣說,那邊這樣吧!”
乾元帝一錘定音。
直接把簾子那頭的謝寧聽得一愣一愣的。
鳳州知府何康寧?
那個顛倒黑白,把人命當成借口來回忽悠的鳳州知府何康寧,沒經過任何考核,履歷沒有任何閃光,僅憑去年吏部一個評優,皇帝與太子三兩句話,就能穩坐籌碼臺上,眨眼間成了洪河堤壩的最大受益者。
就這么穩妥的升官了?
“洪河的堤壩先這樣,鄭大人,你方才說南疆打仗、安邊還有兵部各項開支,朕記得去年的封折的時候,軍餉錢糧不是都已經定了么?怎么還要銀子?”
乾元帝到這個時候,語氣已經開始不耐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