戴榮鄭裕和伏誅,江南仍舊大攤子要收拾,太子的意思要謝寧協助料理完江南諸事,再一同返京,但謝寧已然身心俱疲,臨走的頭天晚上,謝寧坐在煙雨樓中,桌上空了兩壺酒,望著窗外靡靡細雨出神。
“謝寧。”
趙奕突然到了二樓觀景臺來。
“殿下?”
謝寧有些吃驚,起身行禮。
趙奕抬手,“咱們兩人私下會面,不講究許多。”
謝寧笑笑,“殿下請坐。”
其實趙奕來找謝寧,也并非是想多說什么,謝寧胸有經世之才,他欣賞、也看中,如此人才使巧拉攏未免太落下成,太子道:“廖靖遠已經將鄭裕和戴榮,沾染江南茶鹽的詳細呈給了孤,孤回京后必然會為他正名。”
“多謝太子殿下。”
謝寧稱心道謝。
趙奕道:“青冥山上三千人,你預備如何安排?”
那三千人,除卻北衙三百人,剩下大多數多為江南泰寧平安的亂軍,當兵的人命苦,上面的人一句話,下面的人就得百十條命來填,謝寧想了下說:“若不為難,還請殿下饒了他們的性命。”
“只是這?”
趙奕笑笑。
謝寧點頭,“這便很好了。”
“那除了北衙率府的人,其他便編入余歡的織造護衛里面去吧。”
趙奕見謝寧又要謝,立刻抬手,“可別在說謝了,這幾天孤的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。”
謝寧淡笑出聲,“江南終于叛亂終于平定,許多人身不由己終于可赦其身,可不是要多謝謝殿下。”
趙奕見他還有心說笑,心上松了一塊,他眼眸一動道:“謝寧。”
“嗯?殿下。”
“前幾日趙斌堂弟問了孤一個問題,叫我好幾日夜不能寐。”
“什么問題?”
趙奕說,“辛苦科舉是為什么?”
謝寧一頓。
不想,趙斌竟是把他的問題原樣拋給了太子殿下。
“那殿下您覺得呢?”謝寧此時心境平靜如水,伸手去給趙奕填滿杯中酒。
趙奕道:“孤生而為太子,為這天下下一任主人,山川河流百姓田地皆是孤的福分,也是孤的擔子責任,科舉旨在為朝廷為社稷……其實是為皇家挑選人才,打破世家壟斷門檻……”
“嗯,殿下說的對。”
趙奕見謝寧面上不顯,神色仍舊淡然,繼續道:“孤登東宮之位三十載,年幼時不覺,但最近這些年大宴亂象盡顯,百姓疲于生計,你若問孤科舉是為什么,孤的回答便是如此,但若問天子之路是何方向,孤現下就能給你準確的答案。”
煙雨樓外雨色潺潺。
謝寧一怔,眼底滿是意外地看向坐在自己對面,這位東宮太子殿下。
“孤為太子,此生不會叫任何兄弟有染指天下的機會,天下大為必然是孤的。”趙奕眼底堅定地道:“天下是孤的,天下臣民便是孤的子民,孤此生無他愿,只愿大宴江山兵強馬壯,百姓安居樂業,孤會用這雙帝王手,逐漸剝離朝廷于老派世家的牽連,孤要盡用你這樣的經世之才,使天下百姓,漁樵耕讀人人都有事做,天下百姓再無餓死之人,大宴各地百姓無論異族、中原皆誠心俯首我大宴朝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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