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識檐沒心思再聽,提溜酒壺打算縱馬一圈回家。
去年紅館?賣楊家軍的女子惹禍?
去年圣祖祭辰張玉書惹了大禍,事情滿打滿算還沒過去一年,高識檐驀地頓住腳步,臉上表情頓時五彩繽紛。
楊家軍、梁家女……
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兒!
火線街,乃至整個京城夠膽縱馬狂奔的只有高識檐一個,不肖去查探,聽著汗血寶馬特有的馬蹄聲便知道是他。
“出來了!”
漆黑夜里,吳俊源人高馬大地站在墻檐上,好似黑夜里一頭黑熊,他舉著筐子,在一人一馬跑成一道虛影的時候,筐子精準投下,霎時間寶馬嘶鳴。
高識檐連人帶筐整個狠栽在地上。
謝寧與高識檐一眼不發,從墻上跳下來,對準高識檐便是一陣拳打腳踢,踢了能有兩盞茶時間才將內心的邪火頃泄一空,待毆打的人走到,高識檐賴狗似得從地上緩慢爬起來。
摘掉腦袋上的筐,揉了揉被踹得生疼的身軀肋骨,西域進貢來的汗血寶馬不知跑哪里去了,他渾身生疼地就那么聽著,四周撿拾逍遙散的叫花子們,跟老鼠出坑似得動靜,躺在地上,瞇瞇眼望著半點星星也無的天空,良久過后,勾勾唇,“謝寧……你這條命是我的了……”
吳俊源和謝寧一口氣跑出去兩條街。
“不行了,跑不動了!”
謝寧呵斥帶喘,吳俊源扶著墻笑他,“早先就說叫你,習點防身武藝,你就是不聽,才跑幾步遠就喘得老牛一樣。”
“就你最厲害!”
習武,謝寧不想么?
依然成年的歲數,習得一身防身武藝得付出多少辛苦?
若是天命叫他嗝屁,習成什么樣,該井里死河里死不了。
“臭揍了這家伙一頓,你好些了么?”
吳俊源體貼地道:“姓高的孫子,我老早就看他不順眼了,今日打他一頓管保他半月下不來床,只氣惱方才我不夠小人,竟沒往他襠里狠踹兩下!”
“還成吧!”
往高識檐的褲襠里踹,謝寧也忘了。
“往后你預備怎么辦?”與謝寧相識三年,奉為知己至交,便是謝寧不說,他也能從許多地方看出端倪,謝寧與他的媳婦許婉絕對有驚天的事情藏著。
“不預備怎么辦。”
“涼拌。”
雖然嘴上這么說,但謝寧心里十分清楚,不論是逍遙散之禍,還是楊家軍的覆滅都與高家脫不開干系。
命運已經安排他與高家站在對立面。
從前他只想著,在楊氏兄弟復仇路上幫扶一把,但現在……他不找事,事都已經找上了他。
再不事先籌謀恐要落了下成。
回家以后,謝寧并未回房抱兒子,而是鉆進書房連寫了幾封書信,一封給榷場的張啟鶴,一封給人在中興的楊惑,另一封則是給遠在西北的恩師廖吉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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