辰妃登時瞳孔攣縮,“這怎么能行,你舅舅與南疆人打了這么多年的仗,眼見著今年就能分出勝負,這時候叫他用兵,那豈不是與謀反無異?”
“那該怎么辦!”
趙儼如今是真沒招了,他焦躁地轉了幾圈,眼眸猛然一亮,“對了,中興衛所的陳宿中!他當年乃舅舅帳下行走,妻子兒子都在瀏陽老家,多年受咱們曹家照顧,母妃,你趕快給舅舅送信,叫他務必想辦法,讓陳宿中站在我們這邊。”
“陳宿中是太子調任中興衛任大將軍,他能輕易挪換陣營支持我們么?”
“不肖他徹底支持。”
趙儼眸色危險地道:“只叫他派一直隊伍悄悄潛入京城,我們許以重利總有人肯賣命,母妃是否忘了,京城南北大營,只有北大營魏大輿是站在太子一頭,只有南衙十六衛按兵不動,我們就有機會!”
“你是說……”
在京城用兵意味著什么,辰妃當然明白,她不禁恐慌地道:“兒子,你跟趙奕是親兄弟,便是你不當這個皇帝,他也不會要了你的命……我們難道……”
“母妃!”
趙儼偏執陰狠地道:“事到如今,您覺得我們還能全身而退嗎?”
逍遙散、楊家軍,科舉舞弊,這些年的樁樁件件,單拎出來哪一條都夠他在宗正寺待到人老枯骨,同樣都是天潢貴胄,一個皇帝的親兒子,趙儼怎么可能認命。
東宮。
趙奕將紙條扔進香爐里,對趙斌等東宮幕僚輕哼道:“我這三弟還是這般天真,孤有時候真不知道拿他怎么辦好了。”
“祁王殿下意欲拉攏謝大人?”
東宮幕僚陶先生道:“那他此刻下手未免也太晚了。”
趙斌坐在一旁挑眉唇角嘲諷一勾。
“調陳宿中三萬人馬悄悄進京,在長治待命,在父皇沒徹底安好之前,切勿驚動朝中。”趙奕摩挲著扳指道:“斌堂弟,你在南衙務必注意動向,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要及時上報給孤。”
長治距離京城急行軍一個下午可達。
一旦京城有逼宮用兵嫌疑,陳宿中不肖一日便可帶兵血洗宮闈。
此時的太子趙奕殺伐果斷,與紫宸殿謹遵孝悌的模樣判若兩人。
老皇帝還沒到油盡燈枯時候,各方人馬就都已經按捺不住蠢蠢欲動。
楊琰聽聞梁穎被高識檐射殺,第二天清早便動身來了謝府,在梁穎不大的墳包上站了整整半天,上了三柱清香,起身離開。
平心而論,謝寧不愿意老皇帝太早死了,乾元帝一旦駕崩,就意味著朝局勢力重新洗牌,他目前經營的一切,可能會化作飛灰,也可能更上一層樓。
還有楊家軍平反的事情尚未解決。
為老皇帝沒那么早嘎掉,謝寧利用太醫局之便,又制作了一批用料珍稀昂貴的牛黃安宮丸,有他事先手搓的一批安宮牛黃丸吊著,乾元帝才兩三日的時間,面色就逐漸變好。
但凡清醒著就攥著謝寧的手,目光慈愛,仿佛親兒孫地一頓猛夸,要讓他封王拜相,要給太子保他一世權柄,當然這些話謝寧也就聽聽而已。
人之將死。
其沒得信。
三天一到,宰相府果然進宮派人來請,謝寧收拾收拾跟老皇帝請了半天假,動身去了宰相高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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