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而我又怎么會淪落到去吐蕃討生活!”
頃刻間狀元樓大堂猶如鬼蜮一般安靜,所有大宴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到了這里,張保還在顯擺似得高喊著,“楊家軍被圍白石坑那天可真是慘吶!”
“楊云翼個人大戰胡王帳下五員大將不見示弱,還是陣前先鋒梁鋒從背后捅了他一刀,楊云翼這才跌下馬來,那一場仗從日出既白,打到深夜,白石坑被尸首填滿啦!”
“楊云翼的那個大兒子……啊楊玄!”
滿堂生啖其肉,喝其血的眼神,張保仿佛看不見,自顧地說:“那楊玄后方中箭,射成個篩子哪都不肯去死,還是如今草原大王金科兀,把他栓于馬下,硬生生拖了一個晚上才肯咽氣。”
“你們說安西侯乃楊家三子楊惑,父兄之仇不共戴天,他怎肯對胡人善罷甘休,也就是你們大宴人被蒙蔽了雙眼,以為關起門來自家都是好人,其實吶……”
“嘖嘖,都那么回事!”
張保舔了舔嘴唇道:“不過中原女子還是比胡人蠻女滋味強上許多……”
“我*你媽!”
張保嘴里污糟下流的話還沒講完,迎面就是隔壁桌壯漢的拳頭,緊接著無數狀元樓內的學子,食客,皆憤而起身,幾十號人全沖著張保來了。
連帶著同行吐蕃使臣都跟著遭殃,亂拳打了能有將近一刻鐘,動靜大到驚動巡街官兵,才被人強行拆開,有年前火線街人命案在先,官兵差役扯開激憤人群,卻只見桌子底下被打得半死的吐蕃使者。
那名叫張保的吐蕃人早已沒了蹤影。
狀元樓兩條街外,張大寶手撐著膝蓋緩了半天,一口氣才續上,“哎呦我地老娘,方才我都以為我要死了!”
“再晚跑一會你可不就被活活打死了!”
謝小樹扔給他一包金瘡藥,瞧他被打的衣裳亂遭,鼻青臉腫的模樣笑道:“不過你如今顯老的壯樣子,也不怪別人把你當成二十多歲!”
“過了年我就十九了好吧!”
不虧是他寧叔制的金瘡藥,就是比西北邊軍的強,他揉了揉沒那么疼的臉頰,一把扯掉胡子道:“趕緊的別廢話了,找個地兒換身衣裳,我都幾年沒看著寧叔了!”
“還是你好,跟著寧叔在京城,大宅院住著,好日子過著……”
穿開襠褲就在一起打架的倆小孩兒,如今都長成了少年模樣。
張大寶勾著謝小樹的脖子說:“哎,快三年了吧,你咋都沒長個呢?咋還這么矮?”
“你給我去滾!”
“你長的高,也沒見你頂天比門框高!顯擺個屁!”
狀元樓吐蕃使臣的話引起軒然大波,起先狀元樓食客只是認為,是中原叛徒故意挑唆,想借此羞辱他們以顯擺自己,可他們當中國子監的學子就不這么認為了。
世家大戶的孩子當然聰明知道觀望。
但自己考上來的學子,有了謝寧做榜樣,如今寒門有在朝廷炙手可熱,當下就有三五成群的學子開始偷摸調查開來,這么一調查出來的結果,簡直驚天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