陳宿中的兵馬已經于楊家軍一案之前返回中興。
中興衛所制衡中州,楊惑又與陳宿中互相牽制,陳宿中若動,楊惑還好,朝廷在楊家軍的事兒上已經給了足夠的體面,加之,廖吉昌的西北邊軍必然是站在朝廷這一方的。
楊惑于朝廷雖然是把不好掌握的刀。
但暫時還翻不了天。
其中差別,不過是乾元帝最終傳位于誰。
“這么快?”
“就不能想想辦法,拖到明年么?”
此時趙奕與謝寧說話也不兜圈子,“若是春天春耕一過,各方軍民穩定,于朝局有利。”
朝局一年一個風向。
太子監國已經超過半年,若是拖到明年春耕之后,屆時監國一年的太子,皇室當中將沒有任何人是他的敵手,即便乾元帝本人也是不能。
謝寧沉吟半晌道:“不能保證,但臣盡力。”
“務必盡力!謝寧。”
天下第一把權利交椅,龍椅之下盡是白骨,僅僅一年,趙奕便老了不少,額間白發顯眼。
趙奕神色難掩疲憊,“大宴朝局近百年才有如今的中興之相,孤不想,此時斷送大宴盼了百年的命脈,孤的心思,謝寧你懂的。”
太子的心思。
謝寧懂么?
懂也不懂。
他懂太子禮賢下士,為國事操勞,也懂太子審時度勢,聰明絕頂從不與世家寒門任何一方決裂紅臉,即便逍遙散之事鬧得那樣大,最終也未傷到高家根基。
高林甫雖然下去了。
但高云集、高識檐仍舊在朝中占據重要位置。
大宴國祚延綿至今三百余年,縱觀歷朝歷代,這一關挺過去,便是千秋,挺不過去……那就該草莽梟雄登場,中原大亂。
謝寧沉思下道:“太子殿下,贖臣直,若是以臣的醫術,便是叫陛下活上三年五載不成問題,但那樣陛下就如行尸走肉一般,只能躺在床上遭罪,日夜苦熬壽數。”
“若為大局計,拼盡臣的渾身解數最多能挺到年底。”
“再多是萬萬不能了。”
趙奕面色一變,沉思道:“孤與父皇是親父子,第一種萬萬不能,謝卿家還是盡力吧。”
乾元帝因為楊家軍的事兒,記恨上到臨頭沒站在他這邊的太子,這還是謝寧這幾天進宮,才知道的,老皇帝自從楊家平反之后,竟是連續幾個月連太子的面都不見。
謝寧在老皇帝床頭守了一夜,第二天清早,出宮坐車直奔龐府。
從龐義裝柱之后。
選整點柱子旁邊都有御林軍守著。
生怕再來個不死不休。
龐義一條命雖然撿回來了,但跟謝寧的推斷一樣,神志無法再回到過去,不過也比預計的好很多,雖然不至于像三歲癡兒,但也整天登高爬樹,拽小孩兒頭發。
謝寧到的時候,龐府管家正從煙囪上往下抓他。
梯子上還有個人影。
上下對視。
二人皆是一怔。
“從那頭堵住他!”
龐義從煙囪已經爬到房頂,搖搖墜墜,扯著棉服光著膀子哈哈大笑,嚇死個人。
臥槽!
只一眼的功夫,謝寧眼睜睜看著龐義一腳踏空,從房頂上滾了下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