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名世家黨派官員哼了哼,說:“季大人每日忙著謝大人的公務,還要惦記著謝大人家中,給同僚送冰粉,您可真是操心。”
季俊山臉色一僵。
終究沒跟他們打嘴仗。
他跑到謝寧跟前坐下,無奈到不行地說:“謝兄,中書省的公務,你好歹做些吧,要不你告假回家再歇一段兒也行,這邊的事務都由我來幫你頂著。”
謝寧抬頭看他眼眸懶洋洋的,“剛消了半月假,再請陛下不給批了。”
季俊山:“……”
就是說說而已合著您真想這么干啊!
季俊山搖搖頭一點招都沒有走了。
中書省里面位居高官的謝大學士,整日偷懶同僚們都頗有微詞,只有高識檐是最淡定的。
剛才這一幕落到他的眼里,他只是冷淡一笑。
放了值,謝寧又是一聲招呼地拎著畫板子起身就走。
看得中書省衙門眾人大為憤怒。
高云杰氣哼哼的道:“這盤菜可真能裝啊,若是嫌中書省衙門太累回家種地豈不是快活。”
高識檐掀開眼皮看他一眼,勾了勾嘴唇什么都沒說。
偌大的謝府,主子就一家四口。
也只有回到家謝寧的心情還能充盈一些,他的二兒子已經能翻身了,對比大兒子登登的省心,老二簡直就是個喇叭精,沒事兒就哭。
不抱他哭。
長得不好看的嬤嬤靠近他哭。
而且一哭起來毫無預兆,靈幀起手,驚天動地,一次沒半個時辰下不來,若非謝府的房子雕梁畫棟,謝寧都懷疑房子都能被哭塌了。
“還哭呢?”
謝寧回家就見胡文翰拎著一本書,靠在長廊和照壁上被登登拉著一臉生無可戀。
“爹爹你回來啦!”
謝寧彎腰撈起兒子,手指刮了一下他的鼻尖,溫和笑道:“怎么沒進去陪你娘和弟弟?”
“娘受不了啦!”
“弟弟太能哭了!她怕我耳朵壞,就讓我先出來了,先生在給我講故事,講的是莊子·盜跖,尾生抱柱的故事……”
“先生說,人即使面對困難也要堅守承諾,但是太過執著也會釀成悲劇,說話算話固然重要,但因為太犟啦,反而會發生不好的事情……”
謝寧溫潤一笑。
“你從前都管他叫胡伯伯,現在怎么還改叫先生了?”
登登說:“是娘親告訴我的,先生授我以詩書,教我好多道理,我就不能再叫他胡伯伯啦!”
“這樣不莊重!”
膝蓋高的小人兒,仰著臉說莊重。
當真是無比可愛。
胡文翰看著登登啞然失笑。
謝寧對著他道:“快要吃飯了不進去?”
胡文翰頭痛,搖頭:“不了,我還不餓。”
如是這般咸魚的日子又過了一陣,就在中書省同僚對謝寧即將忍無可忍的時候。
御史臺魏宣,突然在早朝的時候,上奏:“啟稟陛下,臣魏宣有本要奏!”
魏宣在御史臺本就是個不起眼的人物。
之前最佳戰績便是小馬拉大樹,參奏博武侯李家與謝寧倒賣軍餉,沒成功成為朝中臭狗屎之后,沉寂了很長時間。
以至于朝臣們,都忘了御史臺還有他這號人在。
趙奕一時沒想起來大殿尾部出列的人是誰,他揉了揉太陽穴說:“魏卿家,你有何事要奏?”
魏宣大聲道:“臣參奏中書省大學士,謝寧謝大人,會試之時匿喪,逃避丁憂,我大宴孝悌為道,謝大人身居高位卻至今隱瞞,實乃敗壞朝廷風氣,不遵孝義!”
“臣!還請陛下,請敕下法司究問,以正綱常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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