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張大人。”謝寧道:“方才胡人分明都是炸死的,赤甲軍的人也都看出來的,你為何不據實以告呢?”
微風拂過,微微帶走謝寧臉上的血腥。
張啟鶴捋了捋被風吹亂的頭發,他目光閃爍地盯著謝寧,勾了勾嘴唇道:“那會爆炸的東西是你研究出來的吧?”
吳俊源的馬車是謝寧帶出來的。
東西必定跟他有關系,這并不難猜。
謝寧簡短地‘嗯’了一聲。
張啟鶴繼續道:“胡人之所以這些年能跟大宴朝廷分庭抗禮,一部分是因為大宴朝廷的內部原因,另外一部分,則是草原的馬跟中原有所不同,他們的體格本就比我們漢人壯碩,兵強馬壯來形容他們在合適不過了。”
“近些年,他們還研制出兵甲,戰場上騎兵本來就有優勢,若不是宿川城外百尺城墻當著,恐怕我西北土地早已生靈涂炭。”
草原騎兵,與漢人步兵,其中孰強孰弱,但凡有點智商的都能知道。
謝寧緘默著,聽張啟鶴繼續說。
張啟鶴年邁的聲音悠悠想起,“我七十多了,雖然老了,但也明白國之重器對大宴的重要性,這般殺傷力的東西若為我大宴軍隊所有,恐怕幾百年番邦四鄰都要俯首稱臣!”
“謝大人……”
他溝壑縱深的臉上,笑意浮現,“你說這么重要的東西,老朽怎能逮個不算認識的人隨便說?此等功績,是要載入史冊彪炳千秋的!這份榮耀是屬于你謝大人的,我不搶!”
“你這老頭……”
謝寧聽后,暢快一笑,“誰說你搶了,哎,張老頭,我就好奇一件事。”
“什么事?”
張啟鶴花白的腦袋轉過來,人雖然有時候滑稽,但說起話來就像是成精百年的妖精。
謝寧道:“你怎么知道,火雷是要用火折子點的?”
在看見張啟鶴把土地雷點燃之前。
他都一直擔心,怕自己跟著胡人走到大漠,那倆地雷都還踹在老張頭的懷里。
“謝大人!”
張啟鶴用眼睛橫了橫他,語氣嫌棄得要死地道:“老朽只是老了,不是傻了,你那東西死沉死沉,一股子硫磺味那么重,我又不是沒放過鞭炮,一眼就能看透的東西,還需得研究多久?”
“也是……也是……呵呵。”
謝寧被這老頭噴的沒脾氣。
回到榷場之后,謝寧問了李武,那戈泰分明是抓走送往京城,又怎會突然回了草原老巢,屠戮邊境村莊。
提起這個李武就心緒難平。
戈泰并非什么普通的細作、探子,而是草原王的親侄子,更是草原最大塞爾部落的長子,互市通商在即,胡人以多購買一萬斤廚房鐵器為由,硬是將這個在草原舉足輕重的狗屁王子給送了回來。
以彼之矛,攻彼之盾。
但凡是個長腦子的都知道,做飯的鐵鍋、鐵鏟,熔爐煉一下就會變成戰時插進大宴士兵胸膛的兵器。
謝寧聽完這話無語得都不知道說什么了。
當即就給專管外交的鴻臚寺冠上驚天廢物的名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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