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這些西北邊軍,低等的向百姓蹭吃蹭喝,暗娼蹭睡。
高等的,裴毅方大川這樣的,如果沒有賭錢等特殊嗜好,跟兩國往來行商搜刮一二十年也能攢下點家底。
畢竟大宴唯一一支重甲騎兵,總騎的俸祿也不少。
但他們畢竟還沒真的打家劫舍過。
充其量,在胡人搶完之后,他們再從胡人手里搶點……手頭真緊了也會搶一搶小商戶。
但劫了世家大戶的東西,還是頭一次。
還是盧家這等西北頭號的門閥。
方大川登時心里就有點慌了。
裴毅照他后背上猛地一拍道,“老方你怎么回事?銀票你還要不要?不要都給我!”
“要怎么不要!”
方大川一把搶過銀票,鼓囊塞到懷里,橫著眼睛道:“這可是老子的銀票,再多碰一下,老子剁了你的手指頭!”
“那你愣神個屁!”
裴毅罵道:“我可提醒你,那十車貨是值錢,可再值錢咱倆也整不出去,五千兩都夠咱倆逍遙下半輩子的了,你可別這時候犯糊涂!”
“我糊涂什么我!”
方大川語氣有些急,“那行盧的二老爺突然來,我就是有點摸不著頭腦,你說,他別真是知道是咱動的手。”
裴毅道:“他知道個屁!昨晚咱們捂的親娘都不認識,他上哪兒知道去,動手的都是我的人,各個都是謝寧救過命的,不會走漏半句風聲,我估摸著,這行盧的王八蛋,不是來求人,就是來詐我們!”
畢竟是西北頭號世家的二把手。
裴毅和方大川一同出來迎接。
當看到盧軒著急的樣子,裴毅心里穩了,胳膊肘捅了捅方大川壓低聲音道:“這老小子是給咱送錢來了!老方,咱今個發了啊!”
*
謝寧在宿川衙門忙得頭重腳輕。
各項事務終于捋出個眉目。
沒了鹿筋的限制,新式紡織車,想做多少便做多少。
紡織廠新址就在廖府后面的一座宅院。
起先謝寧還打算好好跟人家說,給錢租房子,但一打聽那家就姓許,正是盧家隆昌錢莊,宿川本地大賬房的宅子。
奶奶的,他正愁沒地方撒邪火呢。
敢往他媳婦身上潑臟水。
直接找張統領搶了先。
廖吉昌對他這做法,有些看不過眼,但也沒說什么。
大兵頭子搶東西,還有理可講?
許家當天就被掃蕩一空,連下人們睡覺的被褥都給燒了,許老爺本人更是,一把骨頭給拖到太陽底下跪著暴曬,許家男丁各個挨了頓胖揍。
等西北邊軍搶完,謝寧大搖大擺地走到進許家。
他鞋底踩著許老頭的臉,低聲斥問,“他家是否有個叫許婉的婢女?”
許老頭還有什么不明白的。
定是云州城誣告,被人謝大人找上門來報復。
許家當下改口,連連保證,沒有、根本沒有,全是誤會一場,連夜就要去云州城撤訴。
謝寧也沒讓他們白搬,一張五十兩銀票扔在許老頭臉上,連地契帶醫藥費就這些。
不服就愛哪告哪告。
趙夫人跟許家作了幾十年鄰居,瞧謝寧行事如此強橫,跟強盜無異,想要出聲勸上兩句,但一想到許家人的所作所為,還是放棄了。
天作孽猶可恕。
人作死,都活該。
謝寧是廖吉昌的入門學生,兩家人住著,來來回回出來進去,都打照面,人許婉是謝寧的媳婦,小兩口都在廖家住倆月了,你許家突然說小三元,謝寧謝大人的媳婦,是你家女婢?
給多錢,腦袋被門擠了都不能給這等蠢招當出頭鳥。
民斗不過官,許家被謝寧收拾是板上釘釘的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