紫宸殿外。
高林甫和付博先剛走出來。
高林甫便道:“西北地處偏僻,每三年大考能出一兩個進士都算不錯,如今卻出了個才華驚人的小三元,這個叫謝寧的年輕秀才,憑借一手岐黃之術,屢屢在陛下跟前得臉,也難怪付老如此出維護。”
“看付老的意思,若是這謝秀才來日高中,您老是要收他為徒了?”
高林甫的話讓付博先心上一凜。
付博先道:“老夫三十年前曾有,今生只做帝師,天下學子想拜入老夫門下者多如過江之鯽,謝寧縱然才學好醫術佳,區區秀才還入不得老夫的眼,宰相大人莫要開這等玩笑。”
紫宸殿外,艷陽高照。
高林甫卻冷笑幾聲,看向付博先挑眉道:“付老最好記得今日所,將來可莫要食才好!”
高林甫拾階而下。
付博先站在寬闊的大殿外,瞧著高宰相遠去的背影,心中竟想讓謝寧晚些踏入京城。
紫宸殿內。
宰相與帝師一走,只剩皇帝父子二人。
乾元帝道:“方才皇兒你為何打斷付老的話?”
趙奕恭敬道:“回父皇的話,兒臣之所以不讓付老與高宰相相爭,是因為大宴短時間內跟胡人打不起來。”
“……哦”
乾元帝眉頭一挑,“西北邊境局勢,皇兒你有何看法?”
“西北局勢雖然只有異族胡人虎視眈眈,但一場壓倒性的勝仗,已經足夠震懾草原王庭。”趙奕道:“兒臣以為,西北白鷺山外最要緊的是安邊都護府,安邊都護府雖然跟西北有白鹿山隔著,但安邊都護府跟吐蕃連年打仗,若是西北戰局也起,胡人與吐蕃人聯手那才是兒臣最不愿意看到的!”
“太子所極是啊……”
乾元帝其實根本沒想到這一層。
在他看來,高林甫之所以不想西北再動刀兵,一來是怕動用朝廷大量錢財,二來便是怕廖吉昌借此持續做大。
寒門與世家相爭的局面,從先帝廣開科舉開始,持續到如今,已然呈水火不相容的局勢。
寒門學子是注入大宴朝廷一股新鮮的血液。
他需要借此來遏制狂妄的門閥巨擘。
同樣,世家門閥在乾元帝手中也是是一把刀,除卻西北京城這種皇權極度把控的地區外,大宴其他都護府幾乎全是世家門閥的天下。
各地邊境仍離不開,門閥養兵抵御外敵。
西北跟胡人,能不打,最好別打。
就是他這個當皇帝的面上不太好過。
太子的話正好給了乾元帝臺階下,乾元帝又從木匣里拿出密折,道:“皇兒,這是西北來的密折,其中大部分情況都與大伴說的一致,只是有一樣。”
太子道:“可是西北局勢有何處讓父皇憂心了?”
“楊家軍!”
乾元帝臉色沉了下來,“這樣的密折朕不光收到一本,廖吉昌也同樣上了密折,他們都跟朕報備同一件事,那便是替楊家軍平反。”
“兩個折子,太子你都看看。”
趙奕打開密折,越看眉頭越緊。
兩個密折,一個是給皇帝通風報信,說西北廖吉昌有替楊家軍平反意圖。
廖吉昌的則是說,西北邊軍此戰打出大宴的威風。
赤甲軍一戰更是打得草原王庭,往后五年內絕無還手之力,借此大宴朝廷天威赫赫,楊家軍通敵賣國的事疑點頗多,懇請皇帝開恩給楊家軍一個平反的機會。
也是再次振奮西北邊軍的機會。
“父皇,楊家軍戍邊百年,百年來從無違抗朝廷命令的先例。”太子斟酌地道:“為何楊云翼突然調轉陣營領著數萬楊家軍通敵叛國,兒臣也有諸多不解,目前胡人與大宴的榷場通商已然開市。”
“此時若是平反,恐怕不是好時機!”
太子的心眼要是摳出來,絕對比皇帝多十斤。
他說的隱晦,先是不確定楊家軍是否叛國,此案存在疑點,然后又把榷場交易的事扔回給皇帝。
意思表達的十分隱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