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些日子,盧廣耀為了與胡人的絲綢交易,幾乎跑斷了西北幾大世家的腿,平日里這些人都為盧家馬首是瞻,可真當盧家遇到困難了,一點忙不肯幫,盡是一些冠冕堂皇的推諉之詞。
盧廣耀總算是知道,都護府為什么把薛家也給封了。
管家哭喪著臉道:“三少爺,胡人那邊給的消息是,他們能滿足咱們盧家所有的欠貨的基礎上,還能再加量兩成!價格……就連價格每匹絲綢也比咱們便宜三兩!”
三兩銀雖然看上去不多。
但架不住交易量大。
做生意往往成本就在一厘一毫。
“三兩?!”
盧廣耀被這個價格刺激的差點原地蹦起來,“給我查,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誰,敢在這個節骨眼上搶我們盧家的生意,便宜三兩?難道不掙錢也要跟我盧家打擂臺?”
一直沒吭聲的盧軒卻篤定地道:“是謝寧?”
“謝寧?”
盧廣耀眉心擰成疙瘩,滿臉不可置信,“他、他不是在胡人大營里?”
“在胡人大營里又如何?”
盧軒道:“耀兒你別忘了,謝寧那崽子腦袋如何機敏,現在邊軍圍了胡人大營,傳遞個消息而已,對他來將又有何難,再說,西北境內擁有新式紡織車,能夠膽量與盧家為敵的,還能是何人?”
“李家紡織廠?”
盧廣耀表情瞬間僵硬。
李武是誰?
乃是祖上跟隨太祖打天下,祖輩蒙陰世襲爵位,便是這些年勢頭被打壓,實力也夠在西北跟他們盧家碰上一碰。
更何況,李家本身就站隊廖吉昌。
鄢玉蓉在生意場上向來跟他們不對付。
“那、那現在怎么辦?”
“還能怎么辦!”
盧軒長嘆一口氣,感覺謝寧就是他一生之敵,命里帶的劫數,他道:“降價!耀兒你馬上去榷場聯系幾個胡人大戶,即便讓出一部分利潤,也要留住他們。”
“那、那貨呢?貨怎么辦?”
“先欠著,只要與胡人的交易還握在咱們手中,來日都有翻盤的機會!”
盧軒急道:“耀兒快去!一定要搶在他們交易達成之前!”
榷場。
盧軒駕馬一路疾奔而來,連馬車都沒做,路過盧家清冷的商鋪門前,憤怒地看了一眼,然后一頭奔向榷場客棧。
榷場內客棧與酒肆并不多,基本都用來招待過來做生意的胡人。
只有個別一兩個下榻的全都是南方來的漢人。
盧廣耀在客棧沒堵到人,路過另外一間客棧的時候看見馬車在門口,他下馬直奔大堂,就見之前與他相熟的幾個盧家胡人客商,全都與鄢玉蓉坐在一桌。
幾個胡人部落代表和客商見了盧廣耀突然出現,臉色均是有些尷尬。
“李夫人!”
盧廣耀來勢洶洶,一看就是要找事。
鄢玉蓉沒起身,淡笑回應,“盧三少爺!”
盧廣耀目光掃視幾個面色尷尬的胡人道:“之前欠各位的絲綢,盧家正在籌備不日就將出貨,我竟不知,李夫人也想要在絲綢生意上插一手?”
“插一手不敢當!”
鄢玉蓉嫣然一笑氣度不凡,“榷場交易都護府有規定,六成份額是你們盧家的,剩下四成是留給民間行商的,我李家絲綢廠雖不是南方來的行走商戶,卻也知這榷場交易,不止你們一家能做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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