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管什么場合,明白自己是個什么東西。
什么定位最重要。
他一個太監,五十歲壽辰能得宰相高徒過來賀壽已經夠有臉的了。
至于字是高林甫今個早上先寫的。
還是他家廚子代筆,他根本不在乎。
面子給到就行。
就在這時,外院小黃門激動地高聲唱喝,“安陽公主駙馬,兵部武選司許赦之前來賀壽!”
話音一落。
不光內院高官,為之一愣,就連端坐主位的趙小腳都頃刻起身。
“許駙馬!大駕光臨,當真是蓬蓽生輝啊!”
許赦之一身紅袍,光線下仙鶴暗紋秀映,他意氣風發地走進來,快要頂門框高的身高和一身書卷氣與周圍格格不入,甫一進入廳堂,便將手中食盒遞上,笑得意氣風發,“趙大監,這是安陽晨起親手給趙大監做的點心,下官代公主送上,祝趙大監往后身體強健,椿萱正茂!”
“哎呦!”
一聽是安陽公主親自做的點心,趙小腳臉上的褶子都笑開了。
安陽公主是誰?
那先帝最寵愛的小女兒,當今陛下嫡嫡親一奶同胞的親妹妹。
從許赦之落座以后,在場的人便表情各異。
尤其是剛拿完宰相大人字畫的于子健。
他臉上的尷尬幾乎都要掛不住了。
要說這許赦之也是個人物。
他乃是高家遠房一脈,表了表的遠親,借助高家的勢力,以舉人之身,在京城大儒經常講學的穹廬館洋洋灑灑寫下兩篇賦,一舉震驚京城,順利被高家舉薦進入兵部當了個小堂官。
當堂官這一年中,許赦之就住在高家除了去兵部當值,不跟任何人交際。
低調得仿佛當初那兩篇驚鴻的賦作不存在。
但兩年沒到,這位姓許的兵部小堂官,就在次驚掉了所有人的眼眶,簡直是驚掉了眼珠子。
他、他竟然跟高林甫小兒子的媳婦,當朝天子的親妹妹——安陽公主搞到一塊去。
不光搞,人家還成親了。
大搖大擺,從高家搬到公主府去,搖身一變成了大宴朝第一個身在六部,娶了公主的駙馬。
要說那安陽公主,也是神人一個。
其行徑之離經叛道,簡直當為天下女人的楷模。
安陽公主,照先帝之命十八歲嫁給高林甫小兒子,高識檐,按照當時,世家非世家不婚嫁,她沒嫁去塞外和親,而是嫁給京城第一望族,乃是門當戶對的一對。
但高林甫的小兒子,高識檐生性風流,酷愛青樓女子。
世家公子,喜歡個鶯鶯燕燕這也沒什么。
但他這人有個癖好,喜歡少婦,要么拉兩家女子下水,要么搞大了別人媳婦的肚子,再不就勸說高門寡婦下放青樓釋放天性,若是說他是個四六不著的渾蛋,他還偏偏是上屆會試案首。
殿試前五名。
再加上他長的還不難看,妥妥的高富帥。
但就是不干人事。
出嫁之前,乾元帝還勸過安陽公主,要不別嫁了,便是先帝定下的親事,他們皇家悔得起。
但安陽公主偏不。
就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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