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宴江山到處是錢窟窿,乾元帝怎不知這東西害人,可還是為了巨大的利益和高昂的賦稅視而不見。
人人都知,楊家軍為何覆滅。
楊云翼背負千古奇冤。
但高壓之下,誰敢當做出頭的椽子。
這件事被再度提及,而且還是在西北大戰胡人勝利,國境線向前推進三十里的情況下,當下朝中人心浮動,可以預見的又是一場血雨腥風即將來襲。
當官的想要行舟萬年不倒。
都懂個,思危,思變,思退。
只要沒豬油蒙了心,都想提前打聽風聲,以免到時站錯了隊,落得人頭朝下的下場。
許赦之這等風光人物,平日里見不到。
眼下他是最能代表兵部態度的人物。
當下就有人躍躍欲試地打探,“敢問,許大人,對此事有何看法?”
此一出,四下皆靜。
無數雙眼睛集中在許赦之身上。
趙小腳悶頭喝茶。
甭管遠近親疏,這等敏感話題,趙小腳必定不攔著,但也絕對不會參和半句。
“西北楊家軍……”
許赦之目光幽深,含笑的面容叫人看不出真實情緒,他茶碗放到桌面上輕緩地道:“當年楊家軍通敵叛國一事,乃是過了三司,陛下親自裁決,楊云翼一家蒙冤與否,刑部檔案上早有記錄,是否真的要重審還得看陛下的意思。”
這話說的幾乎就是把皮球給踢了回來。
許赦之又說:“當今圣上,圣躬勤勉,四海升平,乃是自古少有的明君,諸君與其在這里揣測圣意,不如干好自己的部堂的活,盡自己所能為陛下分憂才是最為要緊。”
許赦之話說的再明白不過。
就連高林甫的高徒,于子健都倏然刮目。
按許赦之的意思,這件事甭管楊家軍是否有冤,三司會審已經塵埃落定,而且當今皇上四海賓服,正是明君聲明最勝的時候,要他承認當初錯判楊家軍一案,不就是承認自己犯了錯誤?
楊家軍一案,致使三萬英魂,命喪胡人刀口。
三萬人!
且不論,楊云翼是否忠誠,楊家世代戍邊的辛勞也姑且不算。
就這個冤死的人數,就能把乾元帝死死定在昏君的恥辱柱上。
不管后世是否有人翻案。
但眼下,乾元帝是絕對不會輕易,讓楊家這份冤情翻到臺面上來。
眾人一聽,立刻心里就有了譜。
眨眼間,廳堂內又恢復一片歌舞升平。
五十歲壽辰,趙小腳高興啊,他這輩子活了幾十年,終于爬到最靠近權利的最頂峰,是名是利,他全都有了,只差太監最后對男人的那點追求,他目光瞥向同樣不行的,武建章。
恰好此時武建章看了過來。
視線交匯。
他們倆同時眼中閃過渴望。
那便是對謝寧的渴望。
趙小腳見人差不多了,起身道:“諸位大人,今日乃雜家生辰,諸位能蒞臨我一個閹人的席面,雜家臉上有光,諸位大人都知道,上月雜家去了一趟西北,可你們不知道的是,雜家在西北帶回來一樣珍稀物件,正好今日都在,諸位請跟我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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