盧霆也預感不妙,“仁青,你什么意思?”
“還能是什么呀!”薛仁青大喊帶著哭腔,“我家那個逆子背著我賣空了家里一半的糧食,現在人還在邢州沒回來呢!現在咱們世家偷買西北軍糧的事全漏了,全漏了!
“城里都傳遍了!”
“沒人不知道了!這可怎么辦是好!萬一都護府廖大人怪罪下來,這可要怎么兜著!拿什么兜著啊!”
“你說什么!!”
“你家薛茂下場了?還偷買了軍餉下場?”盧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,猛地一拍桌子,“他哪里來的這么大膽子!他怎么敢的!”
“還怎么敢!還不都是你們家三少爺!”
薛仁青一個腦袋兩個大,一拍大腿就差哭了地控訴,“要不是他鼓動我家薛茂哪敢偷買軍糧套銀子,盧大爺,盧二哥!你們還不知道吧!”
“你們家廣耀已經被都護府的人抓起來了!”
“還是他跑到人家廖府撒野,現了原型,叫人原地給逮起來的!”
“什、什么……”
盧霆眼前發黑一個站不住身體向后倒。
盧軒大驚,趕緊扶住盧霆,大喊道:“大哥!大哥!你怎么了!”
宿川南城,尼姑庵。
楊惑跪在蒲團上,給爹娘大哥上完香,在蒲團下摸到一封信。
信上鋒利遒勁四大字,“三哥親啟。”
信封鼓鼓囊囊,打開來里面裝的全是銀票,楊惑粗略數了一下一共二百三十多萬兩。
原本按他的計劃,最初低價買來的糧食再以小股渠道,慢慢釋放到西北糧食市場,這樣做雖然慢了一些,但總歸是風險低穩賺不賠,但沒想到他這個妹夫出手如此狠厲。
前后不超過二十天,竟是一刀切,將西北富戶的糧食和現銀流通幾乎全部掏空。
二百多萬兩銀子。
足夠使他們安邊軍迅速擴張,花上個二年的。
再加上之前收來的糧食剩余,他的安邊軍三年之內絕不再為糧食銀錢發愁。
“這小子倒是能耐!”
楊惑將銀票揣進懷里,滿意地低笑了一聲,可轉眼,他就被信里最后的紙張震懾住。
“這是什么……”
紙上的畫作,讓他渾身頓時激一層雞皮疙瘩,“床子弩、猛火油柜……塞門刀車、鐵蒺藜……陌刀、腰刀……”
信上詳細畫了每種戰場武器的具體制作方法,還標注了名字,具體實用方法。
楊惑大笑拿著信愴然大笑,笑得眼淚都出來了,他站在山間庵堂樹蔭遮蔽處,身后是父母以及家人的尸骸,還有楊家軍三萬將士的衣冠冢,霎時間淚流滿面,楊惑低頭,淚水一顆顆砸在地上。
“悠悠蒼天……”
“為何如此……”
若早點遇到,早點有這戰場利器,他楊家滿門下場何至如此凄慘……
按大宴律法,輕微囤積哄炒物價,折臀杖六十。災荒年間哄炒糧價,獲利五匹絹帛,徒一年,勞役一年加杖刑,獲利五十絹帛以上,流放兩千里……再嚴重的主犯絞刑,官員同罪。
西北世家們參與哄炒糧食價格,獲利何至數十。
當真論罪,恐要抄家掉腦袋。
西北所有的世家都被騙了,沒了錢、空了糧庫,但起碼腦袋還在,雖然面子上沒光,丟人丟的磕殘,可借給他們八百個膽子也不敢上告官府,去捉拿給他們下套的人。
至于那個姓屠的解餉官,更是連人影都抓不著。
更讓人氣吐血的是,有不甘心的世家多番打聽,朝中是否有這一位姓屠的戶部官員,一番探查下來之后,還真有!
原本出發西北押解糧草的名單是有他一個。
只不過在出發前期,這位姓屠的大人突發急癥,人壓根就沒出京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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